蜡烛过来,太平猴魁都喝上了,何必省那点灯油钱,别回头眼睛也看不见了。” 燕仕林抬起头,看着赵长璟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你这小子嘴还是这么毒,也不知道你爹那个老实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猢狲。”说完没听到赵长璟的声音,他自己好笑道,“怎么这次不接着说让我去问你爹的话了?” 赵长璟沉默看他一眼,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没有言语。 “行了,别跟我摆出你这张臭脸。”燕仕林语气无奈,倒也没再继续看书,他也端起一盏茶慢慢喝着,喝了几口后才开口,“也别问我为什么做那些事。” 赵长璟淡声,“我若要问,早在第一天知道的时候就问了。” 燕仕林笑了笑,从前永远精神饱满的人,如今的笑容却显得十分疲惫,笑了一会后,他的目光落在赵长璟的肩膀上,“伤怎么样了?” “你自己的吩咐,心里没数?”见他不语,赵长璟往后边的墙一靠,倒是没半点内阁首辅的端正模样了,他仰着脸看着头顶,也不知在看什么,很久之后才说,“死不了,放心吧。” “那就好。”燕仕林垂下眼,沉默一会后忽然说,“下次来看我的时候替我带点酒吧,喝了一辈子茶,怪没味的。” 赵长璟长睫微颤,喉结滚动一番后才含糊吐出一个字,“嗯。” 但他们都知道没下次了,就算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面对着面。 两人对坐着,一个喝茶,一个仰头阖目,不知道过去多久,或许只是很短的一会,也或许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燕仕林忽然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赵长璟说,“好了,回去吧,你一个大忙人也别在我这个老头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赵长璟没说什么,站起身,要出去的时候,他看着身边老人的身影,开口,“不问你为什么做那些事,就问一句——值得吗?”他看到老人放在桌案上的手忽然一颤,却依旧什么都没说。 赵长璟沉默一瞬,终是没再开口,抬脚往外走去。 * 两日后。 “铮——”顾姣百无聊赖弹着琴,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原本思绪放空的她手指顿时乱了一拍,琴音错乱,她看着弄琴进来,茫然地抬起脸问她,“谁死了?” “燕大人死了,”弄琴轻声说,“外头已经传开了,听说国子监那边不少学生都跑到宫门口闹事,四爷的马车还被拦住了……” 原本还在为燕大人离世伤神的顾姣一听这话,皱了皱眉,“和四叔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何要拦四叔的马车?” “毕竟案子是四爷审的,如今四爷又接任了燕大人的位置,那些学生便……奴婢还听说国公爷那边也受到波及了。”诚国公赵长瑞是国子监祭酒。 弄琴没往下说,顾姣却已经听明白了,她皱着秀眉,“这些人真是……”到底是坐不下去了,她起身,“我去国公府看看。” 弄琴知她担忧,也没劝,替她换了衣裳便让人去准备马车了。 甜水巷距离乌衣巷有不短的一段距离,顾姣想着发生这样的事,秦姨和祖母或许不会有什么胃口,路过朱雀大街的时候便让弄琴去杏花楼买些茶点。 杏花楼的早点和茶点都是一绝,无论何时都有不少人。 顾姣想着弄琴估计要有一会才能回来,正想在马车里看看话本却瞧见不远处的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她以为自己瞧错了,凑过去仔细瞧了瞧,确定自己没看错,那就是四叔的马车。 四叔的马车怎么停在那? 顾姣秀眉紧皱,这要换作从前,她肯定是不敢过去的,她和四叔并不熟悉,但上回四叔帮了她,而且……想到弄琴说的那些话,她莫名有些担心四叔。 “福伯。”顾姣最后还是掀起车帘下了马车,和等在一旁的福伯说,“我看到四叔的马车了,过去打个招呼。” “哎,”福伯笑着应道,“您去。” 路上人不少,巷子里倒是很安静,没有车夫,顾姣也不敢直接掀起车帘,只能在马车外头轻声喊人,“四叔,是您吗?” 无人回答。 难不成是没人吗? 顾姣拧着眉,犹豫着想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四叔?”她又喊了一声。 这次帘子倒是被人从里头掀起来了,顾姣看到一只十分修长漂亮的手握着车帘,这只手很白,也很有力,好看的让顾姣错了会神才抬起头,她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就藏在车帘后头,只是很显然,他此时看着并不对劲,额头有着细细密密的汗,脸色也很白,不过看到她的时候还是笑了一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