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毓往一旁看去,能瞧见近处的奇石草木、水池,往远处看只能大致瞧见园景轮廓,耳边除了脚步声,偶尔还能听见些水流,许是活水引入。 园子极大,众人沿着蜿蜒的回廊走了好一会儿,穿过几个门,才到谢老夫人的院子。 尹明毓送完老夫人出来,见姑太太望着她笑,便了然地回头,对银儿道:“去吧。” 但尹明毓也跟姑太太提前说清楚,“姑姑需得早些适应才是,我再启程,银儿也是要跟我走的。” 姑太太点头,“侄媳妇你放心,过些日子我便习惯了。” 尹明毓这才跟着祖宅的婢子往她的院子去。 这一番折腾,尹明毓也累了,简单吩咐几句,顾不上打量她这院子的景致,匆匆梳洗后便扑倒在床榻上。 这一晚上,她难得有些睡不好,梦里头她也到了谢老夫人这个年纪,谢家的人又翻了一番,人之多正堂都装不下,她也看不清人脸,耳边全都是“老祖宗”、“老祖宗”、“老祖宗”…… 以至于尹明毓第二日被金儿叫醒时,下意识摸了摸脸蛋,还是光滑的,才从梦中回到真实。 金儿关心地问:“娘子,您怎么了?” 尹明毓放下手,边起身边问:“金儿,你记住几张脸?” 金儿:“……” 她很尽力,但是力有不逮。 尹明毓又问:“你猜祖母对谢家族人的脸和名字都能对上吗?” 金儿迟疑道:“应该……不能吧?” 尹明毓一想到老夫人昨日表现上神情威严,实际上满心都是“这是谁”、“这又是谁”、“刚才的人是谁来着”……这样的疑问,便止不住地发笑。 应酬确实累,但其实还挺有趣的。 而等她坐在梳妆台前梳妆,金儿随手推开窗子,庭院中的紫薇花瞬间和窗子组成一幅美好的画卷映入眼帘。 尹明毓出神,站起身走到窗前去看,走得近了,画卷也仿佛展开来。 粉红花瓣铺满地,风一吹来,紫薇花枝摇曳,又有片片花瓣洋洋洒洒地落下,有些落在中间的青石板路上,连石板路都成了一景。 就这么一方小院,竟是也打理得十分精致细腻。 尹明毓靠在窗子上,住在这样的地方,那点应酬的烦累都无足轻重了。 金儿在她身后,笑道:“娘子,您出去便能瞧见了,咱们这处院门外,又是另外的景致,” 银儿从院门进来,瞧见这满院紫薇花,惊艳一瞬,便快步走进来,“娘子,婢子一路过来,花木繁茂、错落有致的,水池也美,您定然极喜欢。” 尹明毓不再耽搁,穿戴妥当便踏出她这处院子,果然是处处景不同,教人流连忘返。 她走到谢老夫人那儿用膳,用完膳得知今日也没什么事儿,便又来到方才路过时瞧见的一处水榭,靠坐在水榭里,捏几颗鱼食,扔下去,看着一群锦鲤游过来抢,将要散开时,就再扔下去几颗。 碧空如洗,微风袭来,惬意十足。 金儿银儿脸上也都笑盈盈的。 尹明毓感叹:“原先还想过了中秋就启程,如今怎么也得过了重阳再说。” 她说完,一看这园景,顿了顿,又道:“重阳后离春节也没多久了,不如过了春节?” 金儿银儿对视一眼,笑着问:“娘子,南梦美人怎么办?” 尹明毓闻言,想起画上那绝色美人,再看这美景,属实难以抉择了。 这时,池对岸传来一群孩子的笑闹声,隐隐还有羊叫。 尹明毓主仆三人抬眼望去,起初没看见人,不多时后,便见谢策牵着她的羊,后头跟着一串儿族里的孩子,热热闹闹地走来。 谢策一眼便瞧见尹明毓,冲着她欢快地招手,喊:“母亲!” 其他孩子看向尹明毓,有些拘谨地停下来。 尹明毓看了一眼池水,以谢策的个头,掉下去准得没顶,便回头吩咐金儿一声,教她去提醒人看顾好谢策。 然而就她们说话的功夫,那头忽然惊呼起来。 尹明毓立时便起身望过去,没想到不是谢策,也不是其他孩子,是她那头羊不小心掉池子里了。 谢策被童奶娘紧紧抱着,不能靠近水池,急得直喊:“羊!羊!” 其他孩子也趴在回廊护栏上,紧张担忧地看着掉下去的羊。 而那只羊扑腾几下,便在池子里游走起来,直奔一侧石缝里的草去。 尹明毓心落下来,看着那馋嘴的羊,极怀疑它就是觊觎池边的草,才“掉”下去的。 而谢策他们这群孩子看到羊竟然游泳,又都新奇地挤在一起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羊咩咩叫着要人拉它上去,孩子们也全都来到尹明毓所在的水榭。 忽然一大群孩子叽叽喳喳地叫“祖母”,尹明毓一时分不太清都是谁,不由又想起昨夜那个梦,顿感吵闹加倍。 她寻常最爱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