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一圈下来,赵琼华只见二楼三楼虽有人,但实在称不上热闹二字。 戏台上倒还继续在唱着戏。 谢云辞顺着她的视线扫视一圈,一面牵着她上三楼,一面好笑解释道;“曲音楼要在酉时后才开始热闹,入夜后更甚。” 酉时…… 现在还不到未时。 是她来早了。 “我没来过嘛。”赵琼华小声嘟囔着。 “无妨。以后我带你常来就是了。” 谢云辞停步推开雅间门,雅间内柏余和白芷一早便到了,站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位年纪稍长的男子,面目儒雅,手中还拿着一本戏折子。 想来这位就是曲音楼的掌事了。 “见过琼华郡主,谢二公子。” 见两个人进来,掌事温和笑道:“二公子可是许久都没来曲音楼了。” “我们还以为您听戏都听倦了,戏班里的老张这段时间也赶忙闷头去琢磨新戏去了,现在还没出来呢。” 谢云辞与这位掌事也算是熟识,闻言好笑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最近事务缠身,我有些不得闲,这才没来曲音楼。你不必害怕。” 掌事下意识看向赵琼华,随即了然点头,“您今日能来,其他人要是知道了定然也是高兴的。” 说着,他将戏折递给谢云辞,“这是楼里更新过的戏目,您今日想听哪出?” 赵琼华对戏曲也是一知半解的,在谢云辞将戏折递过来时她只作推却,让他选就好,不必顾忌她。 算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静心来听戏。 在谢云辞看戏折时,她一手倚在窗前,望向下面的戏台。 台上戏角儿声情并茂地唱着,声泪俱下,只几句唱词的功夫,便能让看客都代入其中,悲喜不自已。 赵琼华对戏曲知之不多,今日想来戏楼也是一时兴起。此时她凝神听了片刻,才依稀听清楚几句戏词。 “但恨佳人再难得,岂知倾国与倾城。” 赵琼华微微愣怔,一时失言。 即便是她再不了解,这时也明了过来台下唱得是哪一戏目。 “就这场吧,不用换了。” “新戏等我下次再来听。” 谢云辞将戏折子从头看了一遍,合好还给掌柜时,依旧点了这出戏。 掌事诧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见谢云辞没改口,他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应声后,他便带着几位小二利索地离开雅间,心下难免感觉几分奇怪。 自四年前,谢云辞就常来曲音阁听戏,久而久之掌事对他的喜好也有了一两分的了解。 他虽什么事都听,却从来不爱听这风月缠绵的事。 即便是其他客人点的,他听的时候多半也是面无表情,亦或者是皱着眉头。 如今他主动要点,还是这四年里的头一遭。 没再多想,掌事便带着人下了三楼,继续准备着其他事宜。 雅间里,柏余和白芷都留在外侧靠门处,方便随时察看曲音楼内的情况。 赵琼华还专心致志地听着台下的戏,自从进入雅间、开始静心听戏后,她就没再和谢云辞说过一句话。 连谢云辞同她搭话她都没听见,她整个人仿佛都已经沉浸其中,不愿抽身。 谢云辞见状,也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下戏台看。 只片刻时间,台下便已经唱到了明皇夜半诉情衷、杨妃神像落泪的部分。 见这折戏唱过去,戏角儿换场上台后,谢云辞这才开口,“听出来这是哪场戏了吗?” “《长生殿》。” 赵琼华言简意赅地回道。 方才听得太过入神,此时她的眼睛也有几分湿润,泪珠将落不落,嗓音也有几分喑哑。 谢云辞就坐在她身边,见状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旁人若是不知,还以为是我将你欺负成这样的。” 她素来坚韧,很少受气,落泪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今日却因一折戏落了泪。 “没有。” “只是忍不住而已。” 赵琼华虽不常听戏,但多少也是听人讲过些许的。 《长生殿》取于正史,却又由后人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