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颠倒黑白的本事,他倒是半点没落下。 “云辞,不得多言。” 谢贵妃以袖掩唇轻咳几声,沉着声音同谢云辞说道,示意他收敛几分,而后她又问向太医,“姚太医,你们可曾查验出什么。” 闻言,姚太医放下香炉,转而接过那只酒壶,上前几步回禀道:“回娘娘话,此壶确实暗含蹊跷。” 在太医查验酒壶和香炉时,许锦湘心下始终惴惴不安。 此时她瞧见太医上前,听到姚太医的话后,心下更是忐忑,却又一边安慰着自己没事。 今日进宫之前她就已经吩咐好影卫,只要他们找不出证据,即便认定是她做的也于事无补。 另一边,姚太医还在继续说道:“这壶是九转鸳鸯壶,机关正在壶底。” “里面虽然放置的是同一种果酒,但一边有毒一边无毒。” “只要在斟酒时转动壶底的机关,就能将两种酒对调。” “这只九转鸳鸯壶的机关不在壶底中心,反而在壶底边缘,做得更为隐蔽。” “而崔小姐和其他小姐所用的酒壶都是正常的。” 姚太医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倾斜壶身,好能让仁宗等人瞧得清楚。 此时坤宁宫中寂静,除却姚太医的说话声外再无其他声音,因而在他话落转动壶底机关时,不少人都听到了那道轻微的、机关归位的声音。 赵琼华瞥了一眼许锦湘,攥紧双手,咬着牙问道:“在鸳鸯壶中的酒里,下的是什么毒?” “鹨金毓宁粉。” 姚太医收好酒壶,应声回过后他又指向不远处的那鼎香炉,补充道:“臣与几位同僚都查过,这香炉中燃着的香也正是鹨金毓宁粉。” “这香中掺着其他东西,单论药性这香不如酒中的纯粹。可若是这两样相加,药性就会更为猛烈。” 每说一句话,姚太医就愈发能感觉到仁宗的威压,直教人心中惴惴,但他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完:“根据郡主的脉象来看,郡主所中的鹨金毓宁并不多,再加上檀香能宁心安神,因此郡主已无大碍。” 姚太医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坤宁宫中的所有人都心如明镜,已然明白罪魁祸首是谁。 也明白在生辰宴上从头到尾都是怎么一回事。 不论是那只九转鸳鸯壶还是厢房中燃着催情引的香炉,显然都是针对赵琼华一人的有备而来。 而许锦湘一反常态,在赵琼华身子不适时主动请缨要将她送去厢房。 敬酒时也是她千方百计地想要和赵琼华同饮。 这些事是出自谁之手,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 一时间,殿内的大半人都看向许锦湘。 姚太医语罢后,始终保持缄默的赵琼华蓦然起身,挣开赵淑妃的手后,她一步步走下低矮台阶,走向许锦湘。 直至赵琼华站定在许锦湘面前,居高临下、眼神凉薄地看向她时,许锦湘这才有了反应。 她抬眼,仰视着赵琼华,手中只攥着她自己的裙摆,双眼含泪、一边摇头一边同赵琼华说道:“堂姐,不是太医说的那样。” “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今晚的事,我当真半点不知情。” “更何况堂姐您也并没出事啊。” “没出事?” 赵琼华哂笑一声,重又品了品这三个字中的意味。不待许锦湘反应过来,她便直直抬手、决然又狠厉地扇了许锦湘一巴掌。 一道清脆又响亮的掌掴声顿时回响在坤宁宫中。 今生许锦湘的算计是落空了,她安然无恙,与前世截然不同。 可在前世,此时狼狈跪在坤宁宫的人是她,百口莫辩的也是她。 彼时的许锦湘作壁上观,事成了她自然得意。 可她却要背负许多人的不信任,除却仁宗和淑妃护着她外,便连江齐修都对她置之不理。 和亲南燕、独坐冷宫多年,是她的因果业障。 可其中未必没有许锦湘的手笔。 个中种种悲苦难捱,又怎是她一句没出事能轻轻揭过的。 许锦湘被她这一巴掌直接扇倒在地上,她本就凌乱的发髻此时更是散落。 她抬手拭去唇角洇出的血迹,一手扶地撑着身子,“堂姐就这么不信我吗?” “你认为是我做的,可这也只是你觉得而已。” 说着,许锦湘看向不远处的小宫女,“本小姐问你,今日可有人收买你去收那些酒盏酒壶吗?” “回姑娘,没有人收买奴婢。” 那宫女一个劲摇头,她抬头对上赵琼华的目光,“郡主,奴婢是当真不知情啊。” “即便是有人给奴婢十两黄金,奴婢都不敢对您下手。” “奴婢只是照例去收酒盏,根本不知道会有此事。奴婢是冤枉的。” 小宫女的话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坤宁宫中,许锦湘挑眉,“堂姐你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