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彻底放弃自己。如果他能证明自己比谢之棠有能力,更有资格带领谢家前进,爷爷最终还是会选择自己的,谢之棠应该只是爷爷对自己的敲打与警告而已。 只要广陵王李昶站在自己这边,在接下来的淮水一线攻防战取得胜势,一切问题自然会迎刃而解。 他心下已定,沉声道:“王爷,我之前在蜀中曾与这位淮北王慕容青莲交手,此人狡诈多智,沉着有度,得到北梁有着‘帝师’之称的闾丘明月支持,北梁四圣使皆听命于他。更兼他曾拜无方剑楼诸葛希夷为师,武功高强,如今有了龙渊剑更是如虎添翼。我军贸然北进,风险太大。若是殿下折戟而归,岂非平白叫西府竟陵王占了便宜?” 谢之棠针锋相对道:“堂兄这次输在慕容青莲手中,被他吓破了胆,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北伐之事,朝廷已经筹备了整整一年,难道就要因为不得龙渊剑而退缩吗?” “我并非是退缩,而是审时度势,以静制动——” 他还未说完,便被谢之棠打断:“说来说去你便是怕了。俗言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似你这般畏首畏尾,未战先怯,又怎能胜过北人——” “谢之棠,你——”谢王臣气得不轻,抬头看向场中诸多东府幕僚,这些人素来与他交好,只需有人帮言几句,情势自然大大不同。孰料这些人都是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他眼神漂移,望向端坐上首的广陵王李昶。李昶不敢碰触他的目光,低下了头去。 谢王臣心中顿时一沉,李昶竟是支持谢之棠的想法。是了,李昶原本寄厚望于拿到龙渊剑便可压过竟陵王一头。如今龙渊剑从竟陵王手中失去,若李昶能堂堂正正将之从战场上夺回,势必盖过竟陵王的威风,狠狠打了那些认为他不如竟陵王的人的脸。这样的成就,光是想想就足以让人兴奋,他又怎么可能愿意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可是若一旦失败,失去淮水防线,江南半壁岌岌可危……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知殿下久在广陵,急于建功。然而兵凶战危,胜负难料。一旦兵败,又如何与竟陵王抗衡?” 谢之棠冷冷道:“如果没有竟陵王,自然就不需要与之抗衡。” 谢王臣一愣:“此言何意?” 谢之棠轻轻拍手,议事厅的那些世家子弟纷纷站起来,告辞而去。转瞬之间,议事厅便只剩下李昶、谢王臣、谢之棠三人,显然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头戏。 谢之棠淡淡道:“很简单,只要竟陵王一死,自然没有人能与王爷竞争储君之位。当今陛下虽还有几个儿子,却年龄皆幼,不成气候,又如何能与王爷争锋?” 李昶低声道:“王臣,我已与之棠商议过了。只要刺杀李放,再败慕容青莲,夺回龙渊剑,趁势攻入稷都,入主中原,父皇必会封我为太子。东府之中,只有你的武功最为高强,最适合刺杀的任务,而且你与他在巴蜀已有交情,他必对你放松戒心,不难找到机会……” 谢王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们……谢之棠,你疯了,若是没有竟陵王,荆襄防线该怎么办?” 谢之棠发出一声冷笑:“我看疯的是你才对吧,荆襄防线少他一个李放就能垮了不成?朝中多少武将希望往襄阳建功立业,你心知肚明。否则你又如何敢在岷江之畔截杀竟陵王?怎么,你敢杀他一次,不敢杀第二次吗?还是说因为竟陵王救你一次,你便下不了手了?还是你早已暗中投靠竟陵王,根本不愿意杀他?” 谢王臣脸色苍白,哑口无言。 李昶在一旁打圆场道:“王臣与我相交数年,又怎么因为区区一件小事背叛于我,我想他只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罢了。”他轻轻晃了晃谢王臣的衣袖,继续道:“王臣,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就由之棠暂理军务。你放心,我必不会忘记你与谢家的功劳。只要我将来登上皇位,必封你为安国侯,届时谢家将比现在更为荣耀尊贵。王臣,你就答应帮我这次吧……” 他言辞恳切,恩威并施。谢王臣心中泛起一阵冷笑,原来之前的城门亲迎、抵足而眠不过是笼络人心的手段,只怕当日竟陵王救了他的消息传回,李昶便已对他心生怀疑。今日这一场局,正是专门为他而设。如果他真的愿意前去刺杀李放,事成之后,自然一切好说。如果不愿意,李昶虽不能将他如何,却再也不会信任他,谢之棠会顺势取代他的位置。 自己终究还是太高看他了。国难当头,不思抗击外辱,却思兄弟阋墙。 他不再看李昶,转头看向谢之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