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槿很是无奈,她知道父兄和宋有光都是为了让她远离这场残酷的争夺,可现在的她已经和前世不同,她不再毫不知情,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宋有光说得如此坚定,看来想要说服他,还得费一番功夫,还有七日,她得在此之前说服他。 现在当务之急,是今日的中元节,父兄一定在偏厅母亲的牌位前摆好了祭祀所需之物,她也想去为母亲上一炷香。 “宋公子,还请你告知父亲和兄长,今晚戌时我会去母亲的牌位前上香,若他们不愿看见我,可避开。” 她不想在面对父亲时违心认错,也不想在母亲牌位前再起争执。 父亲可以气恼,兄长可以不理解,但她不能不想办法救他们。 在沈亦槿心中,父兄其实是最可怜的,他们对太子的忠心终将无处安放。 等到了废太子的那一天,皇帝驾崩领兵攻入皇宫的那一刻,太子被斩杀的那一瞬,那份忠心终将随着太子的死去而变得无处承载。 失去了效忠之人,总好过被效忠之人所厌弃,这也算是全了他们心中的忠义吧。 宋有光道:“好,我这就去。” 刚转身走出亭榭,就见一个士兵前来禀告,说陈言时要见沈姑娘。 沈亦槿立刻道:“你让他进来见我,父兄只告诉你不让我出去,又没说不让人进来。” 宋有光沉吟片刻,对士兵道:“让陈公子进来吧。” 沈亦槿抑制不住地开心,“一会让你的人退远点,我看着他们头疼。” 宋有光知道,沈亦槿是不想让旁人听见她和陈言时的谈话,至于要说什么,左不过是想让陈言时帮她留在上京,且不说陈言时有没有办法,就说陈言时本身,肯定是不会听她的。 自从知道沈亦槿去了雪山,陈言时竟然第二日就出发,也去了雪山,直到一月前才回来,又听说被骗了,气得他喝了几天闷酒,气过了还是决定去榆城找人,最后因为宣平侯生了病,他才没去成。 陈言时是真心对待沈亦槿这个朋友的,知道上京如今的局势,当然也会选择让沈亦槿远离这场纷争。 片刻后,陈言时大步走了进来,看着他气势汹汹的样子,沈亦槿退到了房间里,若是在院子吵起来惊扰了父兄,肯定会赶他走。 “宋公子,你带着人先去院外吧。” 陈言时的目光掠过宋有光,径直往房内走去。 宋有光看着陈言时神情有些复杂,在此时,他竟然有些羡慕陈言时,虽说他们都是朋友,但很显然沈亦槿似乎和陈言时相处起来更放松。 他对院内的守卫道:“都到院外守着吧。” 陈言时一走进房间,就用折扇在沈亦槿的头上重重敲了敲,“我和你义结金兰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沈亦槿捂着头,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这敲的,是真用力呀。 站在一旁的芷宁看见,立刻上前阻止,拉开了沈亦槿和陈言时的距离,护在沈亦槿身前,“你怎么打人呀!” 看来陈言时真是被她气得不浅,得好好安抚一番了,“芷宁,你去门外守着,我和陈公子有话要说。” 芷宁不放心,“那次是泼冷水,这次是敲脑门,还不知道一会干出什么伤害姑娘的事呢,我不走,我要在这里保护姑娘。” 陈言时指着沈亦槿气愤道:“你说我伤害她!我那是快被你家姑娘给气死了急死了担心死了!我跋涉千山万水去雪山找你家姑娘,听说她在榆城遇刺了,又要去找,都把我祖父给气病了,你我会伤害她?我敲她脑门,就是对她最大程度的伤害了!” 沈亦槿拉着芷宁到一边,“我有重要的事要和陈公子说,事关沈家的安危,你先去门口守着吧。” 芷宁噘着嘴,“可是,姑娘……” “听话,你知道他只是气急了,不会真的伤我。”沈亦槿将芷宁拉到门口,打开房门,又轻轻将芷宁推出了门槛,“乖啦。” 芷宁只好道:“那姑娘有什么事就大声喊,我就守在这里。” “知道啦,放心吧。”沈亦槿说着就关上了房门。 再回头看陈言时,她轻轻一笑,“许久不见,你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又为他倒上一杯茶递过去。 陈言时不接,将身子转到另一边,“哼,你就没把我当成义兄!你走也不告诉我,你宁可去骗宋有光,你也不来骗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