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岑蔚就预感到, 她的到来是这个家庭的祸, 这个家对她而言同样不是什么好地方。 填志愿时一意孤行去南方城市,毕业之后也不听爸妈的劝,执意要跟在白朗睿身边。 她想只要她躲得够远, 就会万事太平, 大家都不会变得更不幸。 可这世上有种东西叫血缘,看不见摸不着, 又无论如何摆脱不了。 这种东西像藤蔓, 把她捆着, 现在又要拽她回沼泽。 话里话外的试探听得烦了,岑蔚干脆直接辞职。 她知道能救岑烁的人是她,也只有她。 但她下不了决心。 天平两端一上一下, 不停摇摆。 时间像小火慢炖,一天比一天更煎熬。 在搬到这栋公寓前, 岑蔚真的快没办法呼吸了。 周然看她情绪不对, 走回屋里, 屈腿半蹲在岑蔚身边,问:“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回去?” “就......”岑蔚眼眶泛红,清清嗓子说, “就催我结婚什么的, 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 “哦。”周然点头, “那我能怎么帮你?” 他低声问:“娶你吗?” 岑蔚惊讶地睁大眼睛:“啊?” 周然眼神闪躲:“不然我要怎么办?” “不是。”岑蔚轻笑了声,“结婚是这样就能说出来的吗?我和谈了五年的男朋友都没能结成,我和你才认识一个月,搞什么啊,先婚后爱吗?” 周然敛目,站起身纠正她说:“不是一个月,是十年。” “你和家里人再好好说说,都21世纪了,子女的人生是自由的。”他重新拿起车钥匙,“我上班去了。” “嗯,慢点开。” 中午的时候,岑蔚又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顾可芳打来的。 在接听之前她深呼吸一口气。 “喂。” “幺儿。”顾可芳喊她,“我们不逼你,你就先回来看看好不好?你总得回来看看吧。” “他是要死了吗?” 在把话说出口之前,岑蔚都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样冷漠的时候。 别说顾可芳吓得不轻,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就再说吧,我很忙。妈,你多注意身体,还有让奶奶别太伤心了。” 岑蔚把电话挂断。 没一会儿屏幕又闪烁着来电申请,她把手机关机,丢在餐桌上。 岑蔚用整个下午的时间打扫屋子,出门倒垃圾时她顺带去了趟药店。 到了六点半,周然还没有回来。 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听到他的开门声了。 岑蔚没等他一起吃饭。 将近八点的时候周然才回来,餐桌上有上次没喝完的红酒和一只粉色高脚杯。 他拎起酒瓶,发现还剩下一丁点儿。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周然抬头看过去。 岑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 “回来了?” “嗯。” 周然收回视线,皱了皱眉。 岑蔚之前的睡衣都是长袖长裤,可她现在就穿了一件t恤,刚刚盖过腿根的长度。 她打开冰箱门,随口问:“你出去约会了?” “嗯?” 岑蔚拿出一瓶冰水:“闻到香水味了。” 周然否认:“没有。” “哦。”岑蔚关上冰箱,朝他笑了笑。 她看着心情不错,但周然的心还是放不下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岑蔚拿完水就又上楼去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