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娘烦躁地坐到了床边,她知道大伯指派了张嬷嬷陪着她,就是想要她入了谭家大爷的眼,但这种事,着实令人没脸。 方才她拿着家中兄弟的文章,去了那谭家大爷的书房,由着小厮通传进去,那谭家大爷便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甚至都没让小厮上茶,没有正经会客的意思,只问了她一句。 “黄姑娘有何事?” 她彼时还强忍着不自在,上前去按照大伯的吩咐,把兄弟们的文章递了上去,请谭家大爷提点文章。 但那谭家大爷见了,也只是点了点头,问候了一句她大伯和父亲而已。 黄四娘这般动张嬷嬷说了,张嬷嬷便拍了腿。 “姑娘也真是,虽然开始不自在些,但这不说上话了吗?就继续往下说呀?” 黄四娘本来是要强撑着自己厚着脸皮继续说的,只是她还没开口,那位谭家大爷就奇怪地看了过来。 那眼神意味明显,分明就是在看她为什么还没走? 这会回想起那眼神,她还觉得窘迫得不行。 “若我再待下去哪怕几息,那谭家大爷就要看出我们的企图了!” 被一个尚有妻室的男子看出企图,岂不是真就不要脸了? 所以她只能趁着人家还没察觉太多异常,迅速地离开了。 当下,黄四娘见那张嬷嬷还要再说,当先开了口。 “再怎么样,我们灯河黄氏也是有传承的人家,这种违背祖德、败坏名声的事情,嬷嬷还要让我去做不成?” 把名声和祖德都搬出来了,张嬷嬷就算再得了大老爷的吩咐,此刻也不好再说。 她的目的总还是要成事的,万一真惹恼了四姑娘又有什么好? 当下连忙小意劝她,“四姑娘做的是,是老奴见识短浅了,总之这一路还有些时日,不急不急......” 张嬷嬷都赔小心了,黄四娘就是不悦也不便多言了,此事暂时搁置了下来。 * 河面上的夜风吹得人泛寒。 项宜回了舱中房内,就坐在了案台前,让乔荇把她平日制印的东西拿来。 不必拿出大把的精力来照管中馈,闲暇的时候多了起来,昨日项宜刚制好了一块闲章,今日乔荇听了,便问了一句。 “夫人可是要制新章?要用什么玉石?” 项宜见她说着就把谭家大爷买的那一匣子贵重玉石拿了出来。 她止了乔荇,“用我前几日自己买的吧。” 乔荇有些惊讶,下晌的时候夫人还细细看了看大爷送来的这十块好玉,夫人在从制印之后,还没怎么用过这么好的玉料。 乔荇不由道了一句,“夫人舍不得用吗?夫人的技艺比从前已经好了太多,配得上这些玉料的。” 项宜听了浅笑了一声,垂下眼眸一时没有多言,直到乔荇将她自己买的小玉石拿了过来,才道。 “我的技艺比之真正大大家还差的太远,总还是要继续精进的,不然到了京城,做的章卖不上价,就没了正经进项了。” 乔荇在这话里,神色落了一时。 “夫人还是如此辛苦......” 项宜无所谓,凭本事吃饭总是最稳妥的。 她收拢了心思,安下心来继续磨练自己的技艺。 只是她刚将刻刀拿在手里,外面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项宜挑了挑眉,竟看到那位大爷回了来。 谭廷理完了族里的事,便没多在书房逗留,直接回了房里。 他这边进来,就看到项宜有些意外的眼神,谭廷不晓得妻子意外什么,就见她起了身,要过来帮他换衣。 “大爷回来了。” 谭廷早就同她说过好多次了,他不用她这样伺候,当下见她走过来,刚要又提醒她不必,就察觉到她身上的三分外间的凉气。 “宜珍方才出去转了转?” 他说着,不用她动手自己解了外面的衣裳。 项宜应了一声,道是随便转转。 谭廷听了,便想到了方才的鱼羹,不由眨了眨眼,轻轻看了妻子一眼。 “那鱼羹甚是味美,是宜珍吩咐的?” 虽不是她亲自送去的,但到了晚间还能吃上如此味美的鱼羹,真让人心里暖融融的。 但他看向妻子,却见她摇了摇头。 “是建哥儿吩咐的。” 她说话的嗓音有些淡,谭廷下意识还以为是坐船疲乏了,又听她提起了谭建,倒是同她笑了一声。 “从前我总觉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