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枳仰起头看着遥远处翻涌的云层,身后脚步声响。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旁边站了一个人。 徐枳转头看去,齐扉把温热的纸杯递了过来,他单手插兜长腿微敞开站在离徐枳差不多二十厘米的地方,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在看天边云,并没有看徐枳。 “热牛奶,缓解压力。”齐扉见徐枳不接,回头看来,睫毛尖上沾着一点光,“不打扰你,送完我就走。”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徐枳接过牛奶杯,握在手心里,她看着齐扉,想明白一件事,自己为什么唱不出《愚弄》?因为她唱的时候产生了自我厌恶心理。她转头看窗外,抬起下巴深呼吸把问题说出了口,“其实我是个很糟糕的人,我很差劲,我并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优秀,我一塌糊涂……” 眼光很差,性格很差,也很不会做人。 “我认识的徐枳是个十岁就会弹命运交响曲,十七岁能写出《陷落》的天才。敢爱敢恨,喜欢了就大胆追求。不爱了果断分手,拿得起放得下。”齐扉双手插兜注视着远处的云层,“不惧怕别人的眼光,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徐枳倏然抬眼看着齐扉冷峻的侧脸,他的面部轮廓在下午的天光下清晰,下颌角线条冷冽,他依旧穿着纯白色的衣服,干净一尘不染。 “你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不优秀?谁敢说你不优秀?”齐扉转过头,他的凤眼深邃,眼尾处微微上挑,本身是多情的眼,因为他瞳仁黑的过于纯粹,显得专注,“嗯?谁给你的错觉?” 徐枳心脏猛然跳的飞快,跳到让徐枳有些眩晕,她移开眼打开了纸杯喝了一口热牛奶,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滚进了胃里,徐枳听到自己的声音,“你什么时候认识我?扉哥。” 徐枳一口气问完,转头直直看着齐扉的眼,保持着表情的平静,她紧紧攥着手里的牛奶杯子,“不是最近几年吧? ” “不是。”齐扉的嗓音很沉,注视着徐枳。太阳破出了云层,白光穿过玻璃落到了徐枳的脸上,把她的皮肤映的玉白,她的睫毛上沾了光,眼眸深处也有光点,齐扉缓了情绪,沉道,“我很早之前看过你的表演,耀眼的小孩,走到哪里都自带光芒,总是会让人留意。” 齐扉从不吝于夸奖,他对徐枳的肯定都快溢出来了。哪怕全世界都不相信徐枳,齐扉仍然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她身边,信她可以。 “后来你不演出了,我再见你是听到那首《陷落》,你弹钢琴的手法很独特,我对声音很敏感,我感觉是你。”齐扉移开眼清了清嗓子,垂眼看脚下,片刻又站直,脊背轮廓在衬衣下面清晰,“如果你不够优秀,我不会听到你的音乐,我也不会认识你,我更不会签下你。” “人的一生可以波澜壮阔可以平淡无波,无论选择什么,时间在往前走,那几年总会走过。不是a面就是b面,没有什么对错,没有什么该不该,经历过了就过了。不要把那些东西看的太重要,那只是漫长人生中的一粒沙。” 难怪齐扉会叫她小孩,他认识徐枳的时候,徐枳就是小孩。 徐枳小时候确实参加过很多比赛,很多公开表演,后来她就进入了叛逆期,不愿意弹钢琴了。所以齐扉见过她,她没有见过齐扉也能理解。 “你有做过后悔的事吗?有过不去的事吗?”徐枳又喝了一口热牛奶,视线落到齐扉冷肃的喉结上,“你现在过去了吗?” 神奇的,徐枳居然有一些被齐扉安慰到了。那些难以启齿,就那么平静的被摊开摆到了面前,以为会轰轰烈烈,撕心裂肺。可真正的放到了面前,像是水落进了水里,无声无息,融到了一起。 齐扉的喉结动了下,没有立刻回答。这一停顿,徐枳就明白了,肯定有,没过去。 行吧,七分传媒的人擅长纸上谈兵。从老板到员工,全员喜欢纸上谈兵,都没有实战经验。 “老板,是你喜欢的人吗?”徐枳试探着问道,想跟齐扉再聊一会儿。离半个小时还有一段时间,她也不是那么急。 “不是。”齐扉转过身面对徐枳,目光沉了下去,停顿片刻,嗓音沉到有点哑,道,“我没有喜欢过人。” 回答的这么认真吗? 齐扉真母胎solo?所以他那些‘情歌’都是友谊? 徐枳就知道自己判断没有失误,她一个文艺工作者,直觉能差过夏乔吗?齐扉欣赏她,但不是男女的欣赏。 齐扉坦坦荡荡的表达出了欣赏。 “家人吗?”徐枳问。 “差不多吧。”齐扉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拿出来才抬眼看向徐枳,“介意吗?我想抽一支烟。” “你下午不录歌了吗?”录歌可以抽烟吗? “我这首需要一点烟嗓。”齐扉取出一支白色薄荷烟放到了唇上,拿起打火机低头点燃,蓝色火苗卷上香烟,淡薄的白色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