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据说司狱司查到证据的地方,距离凤阳知府颜容暄、宿州知州陈康卫,还有凤阳巡抚周义所在的雅间,很近。 就是因为太近了,司狱司不得不怀疑他们三人有互相勾结的嫌疑,兵马司来人以后,也觉得得慎重处理。 据说这三位大拿本来是想闹,但刚一出门,见到了一名身穿白衣的贵公子,却就都蔫了,二话没说,结结实实让兵马司给绑了。 至于这位贵公子是什么身份,市井之间,众说纷纭。 有说是天启皇帝微服私访,谈笑间震慑贪官污吏的,也有说这是随御驾来凤阳的某位身家显赫之辈。 几日的功夫,脍炙人口的几段佳话,就开始在民间流传。 颜容暄、陈康卫,还有周义,都被兵马司粗暴的扔到一间牢房,那里除了他们三人,还挤着另外二十几个犯人。 陈康卫官阶最小,出事的宿州,也是他的辖地,此时抱歉地看着其余两人,叹道: “抚台,这都怪我,不该这节骨眼找你们来说这种事。” 凤阳巡抚周义毕竟是一地巡抚,官场沉浮多年,对这种事情早有预料,他有些疲惫,也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垂头道: “到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好说的?等结果吧!” 颜容暄却是个暴脾气,气的直踹墙。 自己一个知府,逍遥日子过的那是快乐无边,干嘛非要为了这几万两银子,贪污赈灾的银款呢。 弄到今日这步田地,他是一万个后悔。 同屋的人,尽管都是被抓进来的,都有一肚皮的抱怨和后悔,但是听这三位聊着,就都觉得他们地位很高。 进来之前,应该是三个官儿! 见颜容暄在踹墙,一群人讥笑一阵,互相使了眼色,反正都不想着能出去了,莫不如好好跟他们耍耍。 几个人冲他冷笑道: “挺有脾气,怎么进来之前不敢和兵马司的人闹闹呢?” “兵马司算个屁!” 颜容暄没点害怕之情,大言不惭道: “这里头的,可有咱们凤阳的巡抚!” “就是你们贪污的赈灾银款?” 其他犯人听了,脸色都是霎地一变,就连本打算看戏的人都是不怀好意地看过来,沉声问道: “我听说他们这些新抓进来的,都和前段时间宿州赈灾银款不足的事有关,怕是被他们给贪了!” “大爷我最恨这些狗官!” 一听这三个官儿是因为这个事情进来的,牢房里的犯人们一下子群情激愤,有几个手上出过人命的狠茬,直接一拳锤在颜容暄胸前。 颜容暄毕竟是个文官,只觉胸前一阵剧痛,倒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连话都说不成了。 有人还要上前,吓得颜容暄抱头缩到一角,却是司狱司的牢狱巡丁听了消息,持着棍棒赶来,吆喝道: “乱喊什么?” “你们都是朝廷的重犯,一个也跑不成,再喊就加铁链铁镣!” “马爷——”有犯人来到栅栏边儿,笑嘿嘿道: “这三个官都是贪污老百姓救命钱的狗官,反正朝廷要处置,干脆给我们揍一顿出出气!” 巡丁姓马,所以被称作马爷。 他眼珠转了转,也是靠在栅栏边上,望着里头失魂落魄那三个,啧啧几声:“怎么,这会儿都蔫吧了?” “狗官!” 巡丁甩了一口唾沫,想想也是恶狠狠一笑: “别打死了,这三个狗官的命,官府后边有用,老百姓看着他们被砍头,也欢喜。” “那是自然,马爷好走!” 犯人们笑呵呵的送走巡丁,转头虎视眈眈看着这三名大官,有人撸起袖子,道: “这个喊的最厉害,怕是害人最多,先揍他!” ...... 大街上,先前月明楼的那位刘公子,正被拷着枷锁,游街示众。 看见往日耀武扬威,坏事做尽的人现在落到如此下场,凤阳的百姓直呼老天开眼。 一个老者眼中闪着泪花,狠狠扔了一块石头,却是仍偏了,自己还差点栽倒在地。 一名中年衙役见了,赶紧上前扶住,笑道: “您老可悠着点,您得看着这恶人被我们官府游街示众,绳之以法。” 老者想起自己两年前被掳进刘府,从此音讯全无的女儿,更是感慨不已,问道: “这次听说犯案的人挺多,都抓住了?” “可不是!有些达官显贵难以处置的,都被厂卫押送进京了,昨晚连夜押走的,就是怕他们的人纠集闹事!” 衙役说着,也踹了刘公子一脚,要他继续走。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