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干爹。” “嗯,下去吧。” 内监下去没多久,杜升正想着,气儿刚捋顺了些,正躺在靠椅上优哉游哉的哼着小调儿。 他没留意到,一阵脚步声,正由远及近而来。 “杜大总管,好兴致啊,被人卖了,还有这闲情雅致——” 杜升一个激灵赶紧起身,凝眸看了一眼,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须臾,却是笑了一声,道: “是忻城伯啊,今日您自家庄田那点事儿打点明白了?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儿了?” “陛下可是刚到南京城,凤阳那边什么结果,就不用我提了吧。” “瞧您这话说的,陛下来金陵,你自己就没事儿了?” 赵之龙说完这句,哈哈大笑,坐在一旁,狠狠往端茶来的侍女屁股上捏了一把,然后一副吃惊样子,说道: “大总管不会还不知道这事儿呢吧!?” “咱家应该知道什么事,不应该知道什么事?” 杜升下意识忽略了赵之龙方才的无礼举动,神情变得有些疑惑,似乎意识到什么,很快又添上一丝恐惧。 他起身上前,伸手按住了赵之龙手上正要往嘴里送的茶杯,却没有说话。 “一口茶都不让喝呀?” 赵之龙一摊手,盯了杜升一小会儿,轻笑: “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街巷里出现不少关于大总管您的话,都是传言,不可信、不可信。” 本来,杜升就隐隐觉得这事是什么针对自己的阴谋。 况且,对于忻城伯赵之龙,杜升很了解,这个人贪婪无厌,钱、权、色,他没有一样不喜欢的。 这次来找自己,肯定是手里握着什么大消息,来做交易的。 要是平时,杜升根本不屑于和赵之龙合作,他手里那点消息,自己顶多花点功夫,早晚也能查到。 可是现在,皇帝刚到金陵,这种多事之秋,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决定一个人乃至一个家族的生死,他耽搁不起。 要知道,凤阳的事儿,可是两天之内就发生了! 望着赵之龙,杜升眼中的冷笑变得有些不可捉摸,他缓缓松开按着茶杯的碗,转身下令道: “来给忻城伯端上好的贡茶,这种货色怎么行。” 赵之龙也是一笑,放下茶杯,道:“还是大总管善解人意。” 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事儿成了! 看着赵之龙喝了茶,杜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示意侍女留在赵之龙身边不要动,淡淡说道: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流言多了,也可杀人!” “那我可就说了,抚宁候朱国弼还有李三才,正盘算着怎么把你拉下水呢,大总管。” 赵之龙面露微笑,手在侍女身后不断动作,淡淡的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果然,有人要对付咱家! 朱国弼和李三才,李三才现在甚至连官儿都不是,他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敢拉咱家下水?! 杜升心里已经翻天覆地,面上却是不屑地冷笑一声,道: “咱家还以为什么呢,那李三才早在万历一朝就被罢官回家了,朱国弼在武勋里头更没什么实权。” “就凭他们两个,真以为搬得动咱家?” 赵之龙没有猜到杜升是为了面子硬撑出来的,他显得有些吃惊,张大了嘴,起身道: “那帮东林党人,大总管当真以为,他们无官可做,就是一介小民了吗?” “不然呢…”杜升冷笑不止: “难不成李三才这个平头老百姓,比王永光那个南京兵部尚书,对咱家的威胁还要大?” “非也、非也!” 杜升也顾不上什么别的了,这次买不下杜升,可就要与这种天赐良机失之交臂了。 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道: “李三才自被罢官以后,便受抚宁候朱国弼之邀,来到南京,给抚宁候府的二小妾张玉取了一个表字:婉波。” “这事儿,当时在南京闹得沸沸扬扬,大总管不会不知道吧?” 杜升点了点头,依旧面露不屑。 赵之龙冷笑,持续输出。 “自那以后,李三才在南直隶声名鹊起,到处说自己是因为直言进谏,遭受排挤,才毅然请辞。” “此后,麓山书院,仙鹤书院、崇正书院等十几家南直隶有名的书院,全都登门拜访,络绎不绝!” “那李三才每日讲学,闲时参加书会,登高作赋,便是所谓的佳作。此等‘佳作’流传于世,士子因而争相效仿,如今已是当代大贤之名。” “李三才在那些读书人中的号召力,可比您强多了,大总管!” “他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