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 朝会作罢,天启皇帝仍然没有最终决定,但是根据朝会及兵部的题奏来看,似乎这场谈和,和不成了。 散朝之后,崔呈秀徘徊不定,一直在想着魏忠贤给他的建议,正待这时,乾清宫的管事牌子王朝辅前来,微笑说道: “崔部堂,陛下有请。” 崔呈秀一头雾水,奉召来到西暖阁,却发现天启皇帝坐在卧榻上同一个小宫娥下棋,他进门时,黑子刚好落定,数颗白子被应声扫落。 “爱卿快来,陪朕下完这盘棋,朕在宫中独孤求败,好没意思。” 崔呈秀自然不敢怠慢,接连应声,顶替宫娥坐在了朱由校的对面,稍观全局,发现皇帝的黑子已经要输,心中便有疑影。 他手持白子,正欲下落。 却听朱由校一手捏着棋子,悠悠说道: “崔爱卿,朕的这盘棋到底能不能赢,还要看下一步爱卿的走法。” 崔呈秀的手猛然间停在半空,怎么也落不下去,这一瞬间,他在心中想了无数个可能。 皇帝说棋,说的肯定不是棋,是另有圣意。 莫非是皇帝不满意自己在朝会上的题奏,想要借下棋犯颜杀了自己,可那不识抬举之人,明明是韩爌啊。 又莫非,是皇帝有重任相托… 他踌躇半晌,最后将白子落在了空处。 见状,朱由校心下一定,笑道: “爱卿何必如此啊,是非分明,一个人到底是黑还是白,在朕的心里,又怎会不清楚?” 随后,朱由校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低声说道: “其实啊,满朝文武这心中想的,手上做的,嘴里说的,朕全都一清二楚。爱卿要尽力而为,不然朕可不饶你。” 言罢,朱由校黑子落定。 崔呈秀已然明白今日这盘棋局到底是为的什么,即拱手道:“陛下放心,臣定尽心尽力而为。” 其后,君臣二人仿佛全部放开,你一手我一手的下着,当然,崔呈秀最后还是让朱由校赢了这一盘。 他随后站起来后退两步,躬身道: “陛下棋艺比臣高出了太多,当今天下,怕是无人再可高于陛下,臣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朱由校对围棋不过一知半解,前世今生都没有怎么关注过,崔呈秀屡屡让子,自己还是赢的惊险不已。 朱由校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能不能赢棋这点小事还真的不是很在乎。崔呈秀第一子罗定,朱由校就知道今日目的已经达到,再与他下棋,其实就是纯粹的娱乐了。 不过既然臣下有此心,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又怎么会推辞。 崔呈秀正要告退,朱由校却是侧卧在卧榻之上,笑道: “今日一盘棋局,朕很是尽兴,就将这黑白二子赏给爱卿,望爱卿能回去精进棋艺,来日好能胜朕一子。” “只怕臣穷尽此生,钻研棋道,也不能胜陛下半子啊…”崔呈秀连连摇头,道是不敢。 “哈哈哈,爱卿会说话,你且打道回府吧,朕要去乾清宫陪皇后了。”朱由校衣袖一甩,先出了西暖阁。 崔呈秀出宫以后,手中捏着黑白二子,想起魏忠贤于堂上悬挂的那副字,一下子明白了当时他那句话的用意。 无论魏府字画,给洪承畴的一方小印,或是自己的这黑白二子,都是皇帝要他们尽心效力的讯号。 给魏忠贤的字画,是明确保他之意,要他尽心用命,提拔帝党,整治东林,为君效命。 给洪承畴的一方小印,则是告诫他勿要学习王化贞,要与熊廷弼相辅相成,为国家镇守辽东。 至于这黑白二子嘛,崔呈秀觉得是陛下在告诉自己,是非黑白,他心中清楚,叫自己只管做事。 棋,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小玩意。 放在平民手里,它就是个休闲娱乐的,放在官员手里,它就成了官场沉浮、黑白浑浊的体现。 可若是在皇帝手中,这小小一颗棋子,也能有无数的大小道理,掌握着千万人的生死。 崔呈秀手中捏着黑白二子,望着漫天繁星,嗟然一叹,这才明白了朱由校的弦外之音。 天启皇帝这意思是要明着拒绝和议,却要他去私下与建奴议和,自己身为兵部尚书,出去议和,建奴一定是不会怀疑的。 至于在与建奴私下议和之后,这位爷还打着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主意,这个崔呈秀就猜不出来了。 不过既已有了这黑白两子,崔呈秀也便什么都不怕了。 昔年熊廷弼遭受满朝非议,皇帝不也力保于他,还有王安辞去,也是恩旨归乡,使得魏忠贤不敢轻动,这才寿终正寝。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