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些东林高官仕途的一帆风顺,都要倚靠这些商贾子弟。 文人士子并不敢得罪这些人,一旦被断了衣食,他们在外便成了真正的穷困潦倒。 那个时候,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就会也消费不起这等高档场所,人前毫无面子不说,更是只得在夹缝中求生存。 不冷不热,落落寡合。 而今这般与商贾、权贵子弟混迹在一起,反而抬高了他们的身价,使他们再也不用担心贫穷百姓整日都要担忧的柴米油盐,活得真正潇洒。 杨念如,已经因为这次“挺身而出”对抗东厂旗尉的事,被周顺昌帮着谋了个国子监的监生资格。 现在的他,脸色丰润了,服饰鲜明了,就连先前腐儒一般的样子,也变得洒脱。 眼前的杨念如,再没有两个月前那种畏畏缩缩、唯唯诺诺的寒酸气了。 身份不同,连呼吸都觉得比常人高贵。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文人士子对东林文官趋之若鹜,视冠以东林之名为荣的原因。 杨念如跟颜佩韦笑呵呵的说话,心中却腻得厉害。 现在的他,已经是国子监生,身份地位与从前的秀才截然不同,自然更加看不起眼前这些商贾子弟了。 他和其余参与此次暴动的颜佩韦、周文元、马杰、沈扬四人围着一小桌随意而坐,举杯说道: “诸位,我等为周老爷四十二岁生辰庆贺!” “周老高寿无疆!” “周老之高义,举世无双!” “周老劝谏君上,为民请命,不惧阉奴,堪称本朝的无双国士!” 桌上摆着精致菜肴,众人纷纷举杯,正兴致勃勃地位周顺昌庆贺生辰。 而周顺昌,看起来也并非像是在外如声名那般的清心寡欲,他涨红了老脸,显然十分受用。 “老夫何德何能啊,竟如此受众位的抬爱…”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周顺昌垂下头,泣不成声又道: “老夫也不想抗旨不遵,可是眼下阉贼乱国,鹰犬遍地,老夫只得如此…” “周老莫哭,这次若劝谏不成,再来一次便是!”杨念如早把自己当做了一众士子之首,起身说道: “这次数万人不行,下次,我等便发动苏州全城的军民,将督办司烧毁,把所有的厂卫打出苏州!” 颜佩韦拍案叫绝:“好!杨兄说的好!” “若是大家想要再劝谏,我颜家一定全力帮助,以助伟勋!” 周文元附和说道:“说的极是,我等以身劝谏,抗拒阉党,此事足传千古!” 众士子都是年轻之辈,哪里受得起这般鼓动,顿时都是面色涨红、高潮迭起,拍手叫好。 另一名士子首领沈扬顿时站起,冷笑: “说得轻巧!周兄可敢与我等这就出去,叫来亲朋好友,劝说百姓冲进督办司,打死阉党鹰犬吗?” 周文元骑虎难下,拍案而起:“有何不敢!” “哈哈哈!”杨念如也再度起身,朗声说道: “既然二位仁兄有此想法,我也不可退缩了!颜兄、周公,我们立时召集百姓,冲入督办司,打死那些为祸乡里的阉党鹰犬!” “督办司毁了,我看朝廷还拿什么收税!” 士子们闹哄哄的聚过来,同声叫好,不一会儿,都随着杨念如等人走出迎春阁,来到街上。 街上行人、百姓见到这些满脸通红,眼见是喝醉了酒的士子,都是惊诧不已,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众位!” “当今陛下信任权阉,纵容不法,而督办司胡乱征税,搅扰民生,如何使得?” “我等士子既晓孔孟圣人之道,就该带民请命,我们去砸了督办司,向朝廷请命!” “将阉狗的鹰犬打出苏州城!” 这番叫喊,使得许多百姓避之唯恐不及,但这个社会上,一向不缺少那种投机取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想捡便宜的。 眼下这个年头,这种人尤其更多。 很多百姓都是紧闭门窗,赶紧各回各家,生怕惹事,可士子们及各自的亲朋门生,汇聚成了一股数百人的人流。 他们人头攒动,吵吵闹闹向位于五条街之外的督办司衙门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多本来就无事可做的地痞、青皮,各地流民,沿街乞丐,都是纷纷加入。 很快,这股人流暴涨到了数千人之多,附近的几条街道都变得拥挤不堪。 颜佩韦并没有出去,他负手站在楼上,望着苏州城中的乱象,冷笑说道: “周老爷,杨念如这个傻子,你给他个国子监生,他竟就如此的冲动。” “不过这样也好,倒是给我们省事儿了。” 周顺昌喝了一口小酒,坐在位子上静静说道: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你们颜家还不赶快派人去周府和皇商会,闹一闹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