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外,两辆华盖马车,静静停在门口。 宁王的护卫张勉,守在一旁,他时不时回头看向宫门内,宁王还没有出来。 “郡主,外面风大,不如上车吧?”张勉躬身开口,十分谦卑。 舒甜一愣,她还没有习惯自己的新身份,不自然地应了一声,道:“不必了,我想站一会。” 她整个人还有些昏沉,站在这里吹吹风,反而更加清醒。 舒甜的思绪,拉回半个时辰前。 …… 寝宫偏殿。 “董姑娘,董姑娘……”有人小声唤她。 舒甜头疼欲裂,艰难地睁开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眼前人——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少女,对方穿着一袭宫女的服饰,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神色有些焦急。 “董姑娘,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佩儿面露喜色,但声音仍然压得很低。 舒甜一愣,身子还有些发软,佩儿连忙扶着她坐起来。 眼前这间屋子,富丽至极,紫金香炉中散发出阵阵幽香,屏风如画,薄如蝉翼,一看便价值不菲。 舒甜下意识检查了自己的衣衫,一切完好,微微松了口气……但她心中还是有些害怕。 “我在哪儿?你又是谁?” 佩儿忙道:“姑娘莫怕,这里是皇宫,我是宫女佩儿……但我是夜屿大人的人。” 舒甜一听,眼中透出一丝光来:“夜屿大人,他也在这儿吗?” 佩儿回头看了看,见仍然没人便小声道:“你被贼人绑架了,方才夜屿大人救了你,但眼下还不能出宫,夜屿大人说,一会儿宁王会过来为你解围,彻底扫除后患。” 舒甜听得一头雾水:“谁绑架了我?” “锦衣卫同知,庞鑫。” 舒甜有些奇怪:“我与他素未蒙面,他为何……” “姑娘,眼下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一会宁王来了,他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你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便好……否则,今日不单是你,连夜屿大人和宁王也要跟着遭殃。” 舒甜面色一凛,点了点头。 …… 后来,便有了寝宫里认亲封号的那一幕。 舒甜站在风中,心情有些复杂,她脑子里仿佛有非常多零落的珠子,但还没有穿成一串。 一切,只有宁王和夜屿能解答。 “你叫……舒甜?”一个苍老的身影响起。 舒甜回头一看,却是信阳王来了。 他腿脚不好,皇帝特许他在宫中也可乘坐步辇,众人抬得慢,于是现在才出来。 舒甜连忙福了福身子,道:“是……舒甜见过王爷。” 信阳王哈哈一笑,伸手捋了捋胡子,道:“你应该叫本王皇叔公才是。” 舒甜微愣,低低叫了声:“皇叔公。” 信阳王上下打量她一瞬,她眉目清朗,如两轮明月,容姿秀丽,明若韶华,头微微低着,十分恭谨, 信阳王笑了笑,道:“是个好孩子……”自他见到舒甜的那一刻,便知宁王为何要保她了。 信阳王年事已高,对许多事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管。 近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入宫,但这一次……果真是来对了。 “今日之事,对你来说也很突然罢?”信阳王笑容慈祥,仿佛冬日暖阳,徐徐牵引着舒甜。 舒甜抿唇一瞬,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今日发生了太多事……” 舒甜心中有些乱。 “你没事就好,老夫也算没有白来一趟。”信阳王笑得有些欣慰。 舒甜谢过信阳王,但对于方才在皇帝面前披露的身世,她还是满腹狐疑。 舒甜本以为,宁王仅仅是为了救她,才临时将她认作了女儿,但当皇帝看到她,发出震惊的神情后,她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信阳王见舒甜垂眸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淡淡开口:“孩子,每个人的出身、造化不同……你能到这个位置上,是你命里该有的;但那些失去的,不必追忆,以免徒增烦恼。” 舒甜听了,若有所思地看着信阳王。 “多谢皇叔公开解,但舒甜一直生活在民间,这郡主之尊,舒甜当不起……” 信阳王却不以为意,他缓缓道:“这郡主的身份,你觉得是荣耀,它就是荣耀;你觉得是枷锁,它就是枷锁……世间所有事,都在人的一念之间,只要你记得自己是谁,要去哪里,便好。” 舒甜垂眸沉思一瞬,认真地点了点头。 信阳王慈爱地笑了下,道:“听宁王说你厨艺了得,有空来信阳王府,也给本王露一手。” 舒甜轻轻点头,发自内心地笑了起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