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从头开始,过去的那些你都忘了吧。 再说了,从前你被困在那样一个地方,没人知道你是谁,现在却能重获自由,以全新的身份开始生活,这不好吗? 江澍晚其实并未将云殊华口中的自由看得多么重要,但此刻眼睛偏偏一瞬不移地盯着他,心中微动。 阴沉的天色下,少年漂亮的五官清晰而明朗,语调也很轻柔。 假如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脑海里种种想法呼啸而过,江澍晚顿时从臆想中惊醒,神色变得怔忡起来。 澍晚,你怎么了?云殊华疑惑道。没事,江澍晚挥开云殊华的手,面上又恢复成玩世不恭的戏谑样子,笑意自唇边舒展,我当然是听殊华的,以后我们就再也不回去了,也没人能知道我们来自哪里。 云殊华点点头。 那个什么劳什子玉逍宫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每天被人监视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有不爽,假如能隐姓埋名在外逍遥一辈子,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下了剑修课,云殊华在心里做了好一番思想准备,随后赶往隽宸殿将所有学习用具都收拾了一通,抱着几本经法敲开泰极殿的大门。 五域大会才刚刚结束,一推开门,阵阵暖香扑面而来,殿前铺着华贵的地毯,销金兽鼎燃起几缕浅淡的烟雾,内堂静谧非常。 一个面容清秀的小童含笑迎上来说道:云师叔请随我来,仙尊正在偏殿等您。 当年景梵年少成名且一跃成为东域域主,少不得其他域主的支持,现下年岁更替,域主也换了一茬,东域却仍是景梵坐镇,按照辈分,众弟子理当唤云殊华为师叔。 云殊华对着小童说了句谢谢,便紧张地跟着他行至内偏殿,隔着几挂珠帘,他一眼瞧出站在窗边的景梵。 弟子拜见师尊。 堂前不知何处起风,层层冰绡随风飘动,纱影重重之中,景梵撩起珠帘走到云殊华面前站定。 起来吧,头顶上方传来低磁的语调,徒儿在中域修行可有收获? 有,我学了咳咳,云殊华抵住唇角连声咳了咳,随后站起身道,弟子学了不少经法,还上了不少剑修课。 景梵锐利的眸光落在云殊华的脸上,轻声问道:为师听人说你剑修课上得极差,可有此事? 确实。 一个没什么练剑天赋的人落到造诣极高的剑尊门下做徒弟,不论从谁的角度看都有点强人所难。 殿内静默半晌,景梵又开口了。 经法学了哪几本? 云殊华老老实实将怀中的书本递了上去。 极冷淡的清莲香飘过,景梵衣袖微摆,将那几本书接过,而后随意翻了翻。 少顷,他沉声开口:海底捞? 等等!好像忘了点什么。 云殊华猛地抬头,和景梵那双澹然的星目对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景梵将那页宣纸拈起来,缓缓念道:想吃烤红薯,想吃烧烤,想吃糖炒栗子,想吃煎饼 他一字一句地将纸上所有菜名报完,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殊华的脸。 中域的文修课,原来竟是教这些东西。 为师还从未听说过这些吃食,不如徒儿详细说说? 第5章 杳霭流玉(捉虫) 云殊华闭了闭眼,暗暗恨起自己,为什么刚才收拾书本的时候没有将这些惹人怀疑的东西装到身上。 为了避免再度引起景梵的怀疑,这时候还是尽量少说些话,不要节外生枝了。 再者,除了这个,他应当不会在课本里留下别的奇奇怪怪的字迹了吧? 眼前的少年兀自陷入思索当中,表情变幻莫测、精彩纷呈。拿着宣纸的男人见他一副不愿意说的样子,眸色一冷。 徒儿这是听不懂为师说的话? 本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隐隐含着几分威慑之意。 不是的,师尊,云殊华连忙抬眸解释道,这些都是弟子家乡的特产食物,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特产食物? 景梵垂眸,看着纸张上面那些潦草的、字迹遒劲的笔划,依稀想起些什么,遂不再问。 室内又重新恢复寂静,云殊华不敢抬头看景梵的表情,只听见耳边不断响起的书页翻弄声。 翻着翻着,一页薄软的纸张忽地出现在景梵面前。 这页纸干干净净、边角整齐,无丝毫赘余的墨迹涂抹,上勾有几幅小巧的星宿图,黑线勾勒处能闻到淡淡的冰片香,可见主人画工有多么虔诚认真。 景梵的眸光一顿,随即看向面前的少年,凝眉不语。 为何他也对这星宿感兴趣?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