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不推开这扇门,她就能为他找到千百个复杂理由,而绝不会是他从来没想找她这么简单的缘由。 苏漾深吸了一口气,将门推开。 房里什么都没动,同她赌气出去前一模一样——也是,不过才一夜而已。 司景行躺在榻上,听到动静半撑起身,倦倦抬眼:“回来了?”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似乎笃定她半夜跑出去也没什么,也会全须全尾地自己回来。苏漾在心里演练过许多遍的对白,在这一刻突然失去了意义。 她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这样开口,她哪怕多指责一句,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司景行见她半天没搭腔,才从榻上起身,问她:“又怎么了?” 他语气里的不耐太明显,苏漾看着他,突然觉得同他说话很累。同他吵也很累。 他问她的“怎么了”,不是担心她,不是怕她遇到了什么事儿,而是问她又在闹什么。 许是她对他太敏感,也兴许是,她太惯着自己了罢。 她叹了口气,“没怎么。”这话说完,她却又像是不死心似的,抬眼看向他,“昨晚睡得好么?” 司景行皱了皱眉,没接她这话,只问道:“你身上怎么有酒气?昨夜去了哪儿?” 苏漾低头嗅了嗅衣袖,确实有股浓重酒气——大概是昨夜不慎将酒洒在了身上。 可她已经进来这么久了,原来他才发现啊。 其实细想起来,他一直这样后知后觉。 成婚三年,只要他受了伤,哪怕他遮掩得再好,只要他来过她面前,她一定会发觉。她从前以为是自己比较敏锐,可现在倒看明白了,是因为她眼里心里只有司景行,不自觉会放大他的一切,会关注他的一切。 可反过来,他几乎从未主动发现过她藏起来的伤口。 真的是她装得太像,遮掩得太好吗? 苏浔有一回曾问过她,“你真的笃定,他对你的心意,与你对他的,是同样的么?” 她那时反驳他什么来着? 她似是说了很多,将苏浔说得哑口无言——现在倒有些记不清了。 这三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四处搜刮那些细枝末节,来证明他对她怀有同等的爱。 司景行对她,在诸多细节上做得无可指摘,是不论是叫谁来看都要说她这夫婿选得好的程度。 可这三年,同他日夜相处的不是旁人,是她自己。她为什么会时不时觉得,他对她很割裂呢?他确实处处照顾她爱护她,可他为什么又可以不那么在意她? 苏漾有些迷茫。严格来说,司景行是她真心实意爱上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她没有足够的经验去判断,什么算是爱。 苏漾定定看着眼前人,最终只是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我去浴房,将这身酒气洗下去。” 卧房的外间是有浴池的,可她不想同他在一间房里再待下去,才去了外头的浴房。 司景行看着她走出房门,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藏在衣袖中的手才一松。 他的手掌早被自己刚刚抓出了血印,伤口却在他松手的刹那愈合。 因着同她神魂相交时压着分寸,他本就不全的神魂劳损太过,隐隐要收拢不住填补其中的邪气——只要稍不留意控着,怕是就会露出破绽。 可苏漾若是同往常一般,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