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道:“皇上,妾身入宫多年,未曾有丝毫功绩,德妃之位,妾身受之有愧。” 皇上道:“焕儿,你觉得呢?” 三皇子道:“母亲抚养我长大,加饭添衣,嘘寒问暖,无不关怀,十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皇上看向我,道:“容嫔,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三皇子也看向我,唤道:“陈娘娘。” 我知道三皇子的意思:我已经推辞过一次了。 只是迎着温嫔的目光,我下意识便又推辞了第二次。 “身居高位,便事务繁杂,皇上也知道,妾身是个闲惯了的。” 贤妃道:“是呀,妃位可不似嫔位清闲,容嫔年轻面嫩,即使升了德妃,也未必能压得住。” 良妃立刻道:“贤妃娘娘上回还抱怨后宫事务繁多,本宫稍稍偷了会儿懒,就把淑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累得消瘦,想将协理六宫之权转给更清闲的温嫔,这会儿若多了个德妃,得了协理六宫之权,也能帮着分担些后宫的事务,至于压得住压不住的,慢慢学着就好了。” 贤妃道:“我倒是想让容嫔分担,只怕容嫔会担不住呢。” 淑贵妃道:“若容嫔果真晋为德妃,那是必定要掌协理六宫之权的,不过后宫事务,可等不及慢慢地学,也没什么好学的,不熟捻,就多花些时间,多多辛苦些,臣妾是很希望能多个人来分担着,就看容嫔愿不愿意劳累了——容嫔,你可愿意为本宫分担这份劳累?” 淑贵妃把皮球踢回了我这儿,既是劳累之事,如果我还愿意主动分担,那岂不是摆明了我野心勃勃要分权? 我道:“妾身是否能为娘娘分担,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妾身虽不曾侍奉过皇上,但万事只听皇上调遣。” 皇上道:“焕儿,你可还有别的心愿?” 三皇子道:“生养之重恩,儿臣寸草之心,无以为报,儿臣其他的心愿……儿臣只有这个心愿,其余的便再没有了。” 所谓生养之重恩,我是只养不生,这重恩的恩主自是另有其人。 果然,皇上轻叹一口气,道:“罢了,朕便满足你的这份孝心,容嫔入宫多年,性行温顺,恭恪淑慎,惠宁德茂,且有抚育三皇子之功,今晋为德妃,于元月祭祀、上告先祖后,赐协理六宫之权。” 我起身跪于大殿中央,道:“妾身谢皇上隆恩。” 皇上道:“起来吧。” 温嫔道:“恭喜容妹妹了,容妹妹这运气真是令人羡慕。” 淑贵妃道:“自此,四妃之位便填满了。” 温嫔对妃位有执念,甚至不惜借女儿来争宠,大龄产子只为生下皇子一朝晋位,生下的却是七公主,愿望落空,如今我入宫不过十年,未曾侍寝就成了德妃…… 我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此我便是温嫔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妃位可独居一宫,但我已和冯静仪住惯了青藻宫,也没有争宠的需求,便没搬去别的离金龙宫更近的住处。 不久后,便是我的封妃礼,宜春院的嬷嬷和女官摸着我的守宫砂啧啧称奇,说是她们从未见过还是完璧之身的妃位娘娘。 淑贵妃与贤妃都派宫女送了贺礼来,只有良妃是亲自上门道贺,她脸上满是喜色,毕竟有了我相助,她和贤妃淑贵妃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分庭抗礼了。 “你别看淑贵妃是个贵妃,论地位要压我们一头,后宫的权力,再怎么大,也是皇上给的权力,皇上只要想,随时都可以收回,咱们身为后妃,真正该倚仗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我并没良妃那么高兴,但也说不上不高兴,只挂着笑,静静地听良妃说,时不时插个嘴,点个头。 良妃又道:“我从前只知道三皇子是个好孩子,却没想到他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四处立功不说,还愿意用自个儿的军功来换你晋位,我亲生的熠儿都未必能有三皇子这么孝顺。” 我道:“三皇子的确是难得的孝顺。” “而且……”良妃将声音压低了些,“我瞧着,皇上对三皇子还是有愧的,皇上本就爱子,愧疚之下,舐犊之情更为深重,这实在是咱们一个大大的优势啊。” 我大概知道良妃指的是什么,我和冯静仪从前也讨论过这事,但此事还是有待验证,良妃侍奉皇上多年,是皇上的知心人,她想必会比我和冯静仪都清楚皇上的心意。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