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亲自上来扶着我进了内殿。 此刻,哪怕我与皇帝做了三十年夫妻也不免感慨。 怪道别人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几日之前恒郡王还是朝廷人人巴结的红人。 不仅是手握实权的皇长子,又是头一位封王的。 儿子出息,同朝廷的中书省做了亲家。可谓文有中书令,武有荣都尉。 外人看来,即位东宫也是水到渠成。 怎料得,一夕之间,繁华倾覆。 不过一道圣旨的事。 正月过完了的时候,皇帝下了旨,原中书令梁启草菅人命,霸揽朝政,结党营私不知侍上恭谨,原应赐死,上念其早年有功,因革其职务,收其家产,令其与妻文氏流与幽州。此生不得重返京都。 皇帝重罚了梁启,却终究顾念着郑焕,只是将其手上的差事交给了旁人,令其居家养病。 原该立时将榕哥儿派往闵州的。 此时也下旨道,因他母亲病重,榕哥儿可到四月里再启程前往闵州,并携其妻梁氏随行。 捎带的,景妃的禁足令也解了。 事情到了这儿,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只担心簌絨,她不过是靠着母家才嫁到恒王府,如今母家没了,恒王府也受了不小的牵连。 只怕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我虽有意庇护她,却又不敢太过明显,让恒王府觉得她和皇后关系密切,对她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没有好处。 毕竟如今,恒王府才是她的家了。 第十四章 长恨歌 ? 今年,京城的春天来得早,不到三月份的时候桃花就开了。我的身体随着日头变暖也逐渐有了起色。 再加上上回皇帝不知从哪里寻访到了一位名医,说是祖传专攻女科的。 因此皇帝破格将他召到太医院为我调养身体。 我喝了那太医的几服药确实有了好转,皇帝大喜,不仅赏了他许多银钱,还让他以后专门为我调理。 我自己的身子我是知道的,不过是早些年没有作养好,而今年纪渐长,欠的债找上门罢了。 日子能不能爽利,都是听凭老天爷的。 如今有了起色,多是今春京城气候暖和之故。 可是皇帝高兴,我心里暖和,因此也不再说别的。 我的身子好些了,四月里榕哥儿启程前往闵州的时候,景妃却病了。 我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因此也吩咐太医们好好照料,又派苏泽过去亲自料理。 景妃年龄比我还大,但胜在平常身子康健,时一病却很吓人,连着高烧四五日不退,还满嘴说胡话。 我让太医挨个诊了个遍,都道是思虑过度,心悸之症。 我知道景妃的心病是什么,无非是心疼榕哥儿去闵州路途遥远罢了。 我觉得不免有些担忧过了,一个男孩子,如今也娶了媳妇,在外头历练历练也不是什么坏事。 若干的好,兴许不到三年便调回来了。 到时有了外放的经验,在朝廷里升迁也有个说头不是,景妃怎么想不明白呢? 况且闵州虽远,刺史到底只是个文职,办差的时候也不用风吹雨淋。 不比我的灿儿,在军营里刀枪无眼的不说,去巡视河堤还差点被江水冲走。 我不也没说什么? 此时多说无益,我只能好言相劝,让她想开些养好身子要紧。 景妃躺在床上握着我的手眼含热泪道,娘娘…请娘娘体恤臣妾,榕哥儿是臣妾的命根子呀,他打小儿娇贵,去不得闵州啊。 臣妾此番只求娘娘,等陛下气消了,替臣妾在陛下跟前求求情儿,把榕哥儿调回来吧…… 我心里一怔,景妃是糊涂了么? 朝廷又不是陛下一个人的,此番榕哥儿还没到闵州呢,就让陛下下调令把他调回来,让文武百官怎么看待? 哦,一说就是我们家孩子娇贵,谁的孩子不娇贵? 奈何这话我又不能跟她明说,只好捡着些好听的好言好语哄着她。 景妃自从榕哥儿启程,担忧的可谓一下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