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句完整的话哎。 可惜睢昼没有这个本事欣赏。 鹤知知不高兴地在心中腹诽。 第一次成功地拼出一句话,她想把这行字留下来。 想了想,鹤知知伸手拿起一旁的毛笔,沾上墨水,在表面浅浅涂了一层。 然后拿过一张宣纸,对着涂好墨水的那一面按了上去。 纸上立刻显出十六个字。 鹤知知满意地晃了晃肩膀。 她把那层墨水擦干净。无岐匠人在玄方上面涂了一层不知道什么树脂做的材料,普通的污渍印记一擦就去,很难沾染上。 擦好之后,鹤知知把玄方又收回袖袋里。 玩也玩了,也该做点正事。 鹤知知揉揉肩膀,重新看起书来。 这下倒果真没再走神,认认真真地沉浸进去,一看便到晌午。 直到膳房来传膳,鹤知知才回过神来。 她收好书,也没跟睢昼打招呼,蹦蹦跳跳地奔着前厅去。 确实有点饿了。 方才她看的是大金现今的舆图。从大泗城往北,是赫连草原,是云家将士世代镇守之地,如今颇为安宁。 往南是山谷低陵,原先聚居着许多部落小族,后来被大金收归,统称为南部。 南部地区水土贫瘠,既不适合耕种,也不适合放牧,寻常人家能够自己养活自己,都已经得是风调雨顺的好年份了。 所以大金这些年来对南部征税一直很少,还时不时补贴大额库银,以防饥荒生乱。 而东南虽然也同样水土贫瘠,但因为靠近河海,民众大多捕捞为生,所以朝廷给的补助很少。 为这事,东南府不止一次来跟母后闹过,简直都快要成了年年上演的戏码。 大泗城往西数千里,则是聂龙高原。高原以西渐生荒漠,那边聚居着十数小国。 这一回来访的赤印,便是其中之一。 这些东西,鹤知知虽然早就学过,但是还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去看待。 她想要掌握各疆域之间彼此的联系,想要找到不为人知的细节,想要探索出谭明嘉可能的藏身之处。 原本只是画在图册上的一些呆板线条,也因此变得生动起来,吸引着她去研究。 坐在餐桌旁时,鹤知知还一直在思索着。 直到饭香飘进来,她肚子咕噜噜一滚,又眨眼就把这些正经事儿给忘了,只惦记着饭。 睢昼走在她后面一步,伸手拿起她落在桌上的那张宣纸。 宣纸上只有一行字,写得很轻很浅,旁边还有一些洇开的墨迹。 但睢昼看了一眼,唇角却上扬。 他又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张宣纸慢慢叠起来,仔细地收进衣襟之中。 那神态动作流畅自然,毕竟这张纸条本就是写给他的,由他收起来,当然是理所当然。 用饭时,两人还是照旧,各自一张桌子,中间隔着一人宽的间隙。 睢昼朝旁边投去目光,看了数回,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便轻咳一声,将木箸放下。 “殿下……” 话没说完,就被鹤知知竖起一根手指打断。 鹤知知摇晃了下那根手指,昂着下巴道:“国师大人,食不言。” 睢昼给她立的规矩,她可是还记得清清楚楚。 睢昼:“。” 被怼了回来,他也没说什么。反而蕴起一点笑意,挑挑眉继续用膳。 但鹤知知虽然记仇,却也记得不深。 最多午睡完,就给忘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雨偶尔停了一阵。 月光清浅,因为连日多雨,只能看见寥寥十几颗星子,像细细的珍珠被穿成了珠链,排在天幕上。 鹤知知仰着头看天,到处慢悠悠地转着圈散步。 将龙塔靠着多宝山,到处都是奇异的山石和花草,走到哪里都能成一处景。 走着走着,却碰到了睢昼。 睢昼坐在一棵花树下,身边放着一盏提灯,提灯的暖光莹莹照着身周,偶尔能看到几片落在睢昼膝上的花瓣。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