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七点五十左右吧。” “时间不对。” “怎么不对,王喜确实是七点五十左右离开逍遥堂的——他走的时候,我特地看了一下时间。” “王喜在江掌柜家偷听我们谈话的时间在六点半钟左右,为什么要拖到七点五十左右呢?” “王喜回到逍遥堂以后,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合计了一下,我在卖澡筹,王喜在修脚,我们是不可能把手上的事情停下来商量对策的——我们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们在迈出前脚的时候,肯定会考虑后面有没有退路。” 金仁强果然不简单。 “我们是想杀人灭口,但我们不想冒险,我们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想想,还是何明城说的对。事实证明,我们走错了一步棋——而且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何明城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你们即使找到连老板,连老板不一定会把我们供出来。” “为什么?” “如果他说出实情的话,那么,他从我们手上拿走的东西就保不住了——你们肯定要追查那些东西的下落。我说的没错吧!” 金仁强说得没错。 “连老板是一个非常精明的生意人,人在舍财还是舍命之间做选择的时候,一般人会选择保命而舍财,连老板没有性命之忧,所以,他用不着做选择,他不会愚蠢到拿钱财开玩笑,虽然他在三件东西上压了我们的价,但他出的低价也是相当可观的。” “三样东西,他出了多少钱?” “六万六千。”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九七零年,一般人的月工资只有二三十块钱。文革结束之后,人们把万元户称之为有钱人。六万六千,可以说是一夜暴富啊! “你们开价多少?” “十万八千。” 何明城果然老道,连老板确实有选择“不说”的可能。 “最后,你们还是派王喜去了。” “是啊!情况紧急。我们在如何下手上纠结了比较长时间。” “如果我们离开静轩斋以后就直接过江呢?” “何明城躲在赵家桥附近监视你们的行动,我们三个人就是在那里商量对策的。当你们三个推着自行车走出公安局的时候,何明城才同意让王喜冒这个险。” “王喜用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自行车。你们肯定走浦口码头,我们让王喜走大桥。” 同志们在轮船上耽误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在止马营也因为问路耽误了一点时间,这样一算,王喜在十几分钟之前完成作案过程,和当时的情况是吻合的。 “连老板不是有保镖吗?” “保镖已经辞了,他不想招摇。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想下手,绝非易事。关键是我抽不开身,而你们的眼睛已经盯住了逍遥堂,过去,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连老板接触,连老板虽然认识王喜,但我不敢保证连老板会不会上钩。” 这里面应该是有故事的。 “说。” “连老板行事虽然很谨慎,但他只要见到——见到值钱的宝贝,就会丧失理智,放松警惕。天性使然,逃不掉的。”这句话显然包括金仁强和他的同伙,所以,言语之中多少有一点后悔和反省之意。 “你让王喜带东西和连老板交易,然后将连老板骗到革命浴室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 “你就这么肯定——有把握在浴室里面得手呢?” “我和连老板每次交易,都要到澡堂去泡澡,之后会到三号池躺一会——我们都是在那儿谈的。” “每次都这样,不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吗?”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