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平的心纠了起来,卞寄秋的命运和自己何其相似啊!自己几岁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父亲熬不住了,又娶了一个,要不是奶奶照顾他,爱护他,他就不会有今天了;父亲自杀,母亲精神上出了问题,卞寄秋失去了唯一的依托。想到这里,欧阳平的心里有些痛。 怪不得卞寄秋的父母没有去看过女儿呢。 既然卞寄秋的母亲精神上出了问题,即使找到她,也很难进行正常的谈话:“卞教授的家还在原来的地方吗?” “卞教授自杀以后,学校就把房子收走了,学校说卞教授是畏罪自杀。” “那么,陈老师后来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知道,你们可以到陈老师的学校去问问。” “陈老师原来在什么学校工作?” “在天妃宫中学工作。” 门师傅是一个非常热心的人,他主动提出陪同志们到天妃宫中学走一趟,至于他的门卫工作,他说,学校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正常上课了,传达室没人和有人都一样。老人大概是从欧阳平的话中听出了一点东西。他对陈老师和女儿的情况非常关切。 车过挹江门,前行一分钟左右,汽车向右拐,几分钟以后,汽车在城墙边停下,五个人跳下车,天妃宫中学的牌子赫然在目。 灰色的城墙上,一排枯草在风中摇曳着,梧桐树的树梢上还摽着几片不愿落下的树叶,在风中越发显得孤单凄凉。 学校里面有一些读书声,但声音非常小——有气无力的,也不齐,走过一间间教室,有的教室里面坐着十几个学生,有的教室里面坐着几个学生,其中一个教室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教室里面有老师,他正在提醒学生不要大声讲话;教室的黑板报上横七竖八地写满了标语。 校长室在教学楼的最上面一层。 校长室的门关着,但没有上锁。 “咚——咚——咚”李文化敲了三下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李文化又重重地敲了三下,动静是有了,但动静是从隔壁的教务处传出来的,随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教务处里面走出一个面黄肌瘦,脸带菜色的男人,年龄大概在五十岁左右,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请问——你们找谁?” 欧阳平迎上前去:“老同志,我们找校长。” “校长正在学习班开会。” “开会——他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是第一天,还要开三天。” “开会”,也是我们发明出来的,好像不管什么问题,只要一“开会”,都会迎刃而解,现在的会之所以这么多,恐怕就是从那时候上的瘾。 “这——” “你们找校长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想了解一下陈颖陈老师的情况。” “请进,请到里面坐下来谈。” “太好了,您贵姓?” “免贵姓崔。” 五个人随崔老师走进教务处,崔老师搬了几张椅子,大家就着一张办公桌坐下。 欧阳平刚想提问题,一个年轻的教师摸样的女人出现在教务处的门口:“崔主任,您的电话。” “你们稍等片刻,我接一个电话就来。” 当时的条件比较差,一个学校只有一部电话。 三分钟以后,崔主任回到了教务处。 “陈颖老师身体上出了一点问题,正在医院治疗。”崔主任没有说陈老师得的是什么病,也没有说在哪家医院治疗。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