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樘皱起眉,拿起陈茶拍桌子的手,翻过来一看,果然已经红了。 他低头,轻轻地在她掌心吹了吹,又用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按了按,问她:“疼吗?” 陈茶:“……” 疼肯定是疼的,但,这是重点吗? 别说陈茶,就连程鼓跟程栋都懵了。 一言难尽地目光来回在陈茶跟程樘之间扫,摸不透他们小两口子这是唱的哪一出。 半晌程鼓握拳虚抵在嘴边干咳了两声,摆出大家长的架子,“一家人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不管谁对谁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再怎么说咱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以后好好团结,别让外人看低了!程樘啊,你看茶茶家离的远没什么亲戚,被人欺负了或者出个什么事还得咱程家人出面是不是?” 陈茶听懂了,这是让她借两千块钱当保护费?! 陈茶嗤笑一声,刚想开口,程樘拉了下她手制止她。 陈茶皱眉看向程樘。 程樘没看她,跟程鼓对视,脸上像结了一层霜,沉声开口:“二伯,自打我回来没登过你家门,我以为你知道什么意思。” 程鼓愣了下,有些尴尬,不自在的搓搓手,“你这孩子!怎么还记仇呢?怪不得人家说升米恩斗米仇……” 程樘打断他:“你们的恩,五年前我就还完了。仇也谈不上。以后就当我出五服吧!你们要是介意,我会把我娘的坟从程家祖坟上迁走。” 这下别说程鼓,就连陈茶也惊了。 历来这种打嘴架的事程樘很少参与,只要不动手,他习惯像背景板一样立在她身边。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绝杀! 出五服是钱榆村的土话,意思就是断绝关系,不再认程家这门亲戚。 程鼓算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被程樘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惊得嘴巴几次开合愣是没说出来一句话。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任打任骂从不还口的孩子如今意开口就是要跟他断绝关系。 程栋也傻眼了,他今天来是要钱的,要断绝关系了怎么要钱? “程樘,我爸是你亲二大爷,又没说你什么!不过是借你点钱,你至于连出五服的话都说出来?” 程樘掀起眼皮,目光淡淡地在程栋身上落了落,“你们还想说什么呢?好话坏话都是你们在说。我程樘活了二十余年又哪对不起你们了?我命大没死在西北还妄想我回来继续给你们当牛做马?”他顿了下,扭头看了陈茶一眼,又道:“其实怎么对我,我无所谓。但是你们不该一遍遍来惹陈茶。” 他是真无所谓别人如何骂他,不疼不痒当听不见就行。 但是,陈茶不一样。她会因为别人辱骂他生气愤怒心疼。 自打上次陈茶被张红艳气得拿擀面杖追着打的时候,他就想跟程家断绝关系了。 他不想,陈茶有一天因为自己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这世间,除了陈茶,他都可以不在乎。 程鼓再能说会道,这会儿也卡了壳。 程樘态度摆在这儿,明显不是开玩笑。 “你……”程栋开口说了一个字,发现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如程樘所说,这些年他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们家的事,任劳任怨,任打任骂。被骗去西北五年,回来一个字都没提,也没来家里找他们算账。 客观来说就算有那么一丁点养育之恩程樘也早还清了。程家谁都没理由挽留他。 一年前如果程樘说出五服,程鼓和程宣谁都不会打个半个磕巴。可如今程樘对他们来说是飞黄腾达的存在,以后还指望程樘在钱上帮衬他们,万不能这时候出了五服。 半晌程鼓扯出一抹干笑,“你这孩子,栋栋就说了一句气话,还往心里去了!茶茶是咱程家儿媳妇哪能是外人,我们……” 程樘再次开口打断他:“以后不是咱们程家了,是你们和我们。” 程栋腾一下站了起来,都是男人谁不要点面子,他怒声道:“行!程樘你自己说的出五服!从此以后你是你,我们是我们!我就不信离了你我还娶不了老婆了。” 说完就拉着程鼓要走:“爹!人家都出五服了,你还留在这做什么?回家了!” “站住!”陈茶开口,“以前我看在程樘面子上,对你们再三忍让。既然如今出五服了,那么帐更得算清楚!当年你们卖程樘的钱,十倍还回来。另外,让张红艳自己去村里用大喇叭说清楚所谓程樘坐牢的真相。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事她早就想做了,就怕程樘不开心,如今没了顾虑,这笔账非算清楚不行。 程鼓没想到钱没借成,还惹得程樘彻底翻了脸,一下有点棘手,沉默着不说话。 倒是程栋年轻气盛,当场驳回去:“我倒看看你一个外乡人能怎么不客气!” 说完大步往外走。 见事情完全不在掌控之中,程鼓也跟着跑了,只留下一句:“都在气头上,先冷静冷静!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