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攒动,身边的情侣、伙伴叽叽喳喳,细数对新的一年的期盼,偶尔会有几声叫骂声,大抵是人太多,踩着脚或者打到哪儿了,陆文音看向旁边的周皓——正环住她防止被其他人撞到或者走散,他的板寸头长长了一些,眉眼依然清朗开阔,鼻梁高挺,嘴角抿着,左耳打了两个耳洞,一个挂空,另一个挂了银色的小圆环,圈住耳沿,鬓角的地方有一颗小痣。 陆文音惊觉这是她第一次仔细观察周皓的模样,初遇时候的印象呢?酒店里,卷发,睡得头发翘起,赤裸着背,笑的时候会歪起嘴角,别的就记不清了,后来他的模样在自己心中也只是周皓这个名字的符号,不够具象。 “怎么了?”周皓注意到她的目光,偏头凑到耳边问她。 陆文音摇摇头,她脑子里有个旋律,是s.h.e的那首歌: 爱是对的 错的是我们还没学会爱 就急着爱人 而爱错人 ...... 她想:爱就爱了,错就错了,输就输了,人生苦短,想要的就抓住。 她抓住周皓的胳膊,周皓听话地俯身下来,陆文音凑在他耳边喊了一声:“跟我在一起吧!” 她不知道周皓有没有听清,但是她看见面前人嘴角有隐藏不住的笑意,他环住肩膀的手放下,改为跟她十指紧扣,她看见他嘴巴动了一下,他说“好。” “咚——”新年的钟声准时敲响,礼炮噼啪,周围的人们欢呼雀跃,笑逐颜开,绚烂烟火在天空中炸开,释放出耀眼的光,衬得陆文音脸颊亮堂堂的,眸中也透着希冀般的闪烁,周皓附身过去亲吻她。 周遭一切喧嚣依旧不绝于耳,而他们,在人声鼎沸中相爱。 跨完年两人没有在外头多转悠,回了周皓在市区的一套房子。周皓在玄关处解开陆文音衣服的时候停顿了会,他问:“你不会后悔吗?” 她跟这个不理解的世界对抗了那么久,失去了很多少年时自在的快乐,可这是成为一个温柔、共情力强的人要付出的代价,她饮若砒霜,却甘之如饴,如今失去了一个一路同行的朋友,便要放弃经年累月种种坚持的东西吗? 作为一个旁观者,周皓希望陆文音能远离、彻底摆脱这种病态且无意义的自我折磨,可作为一个倾慕者,他却害怕她会为了今天的决定抱憾。 陆文音摇头,“或许,我是在找另一个同伴。” 夜里,两人换了很多姿势,玄关处、书桌上、地毯上、落地窗......房子处处都落下了痕迹,最后周皓把她抱进卧室的时候,她双腿缠绕在男人腰上,如奶猫嘤咛,央他轻些。陆文音性子有些冷,脾气也算不上好,但做这事的时候却很会服软,格外爱撒娇。 时值隆冬,满室却是春色旖旎。最后偃旗息鼓,陆文音趴在他身上小声喘着气,周皓替她理了理被汗水打湿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玫瑰香味又若隐若现,他说: “你知道我对你,是见色起意吧。” 陆文音直起身子,挪动了番,在他旁边躺下。 “嗯。” “你,”周皓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他已经想好陆文音拒绝之后他要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说服了,比如“这儿离你公司特别近,早上可以多睡一会”这类冠冕堂皇的话,没想到陆文音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周皓凑近亲了亲她的耳垂,圆润的珍珠耳坠衬得她光泽细腻的肌肤更为诱人,耳后更是透着馥郁的玫瑰香味。他不知道如何精准形容出自己对陆文音的感觉,只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天长地久”这个词,他这一生活到现在二十多个年头,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渴望一瞬永恒的白头到老,可是真心这个词太抽象了,他没有办法具象地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鲜活地呈现给她看,也许某天陆文音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想要把他的心剖出来掂量掂量,那时他才有机会得以自证。 两人小眯了一会,周皓抱陆文音去浴室洗澡,浴室里的镜子又大又清楚,陆文音清丽的面容和身上落下的痕迹交相映衬,周皓又有些控制不住,正对着镜子,环抱住她的腰肢,从后颈处吻上去,大手也不安分地上下游走。 “周皓,”陆文音浑身酸软,实在是再没有力气了,“我现在有点痛,我们洗个澡先睡一觉好不好?” “啊?”周皓忽然被兜头打了一棒子,清醒过来,他开始认真地回忆刚刚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狠了。 陆文音转身,伸出双手环抱住他,周皓这才发现原来陆文音不穿高跟鞋比他矮了这么好多,脑袋堪堪抵住他的胸口。他也回抱,下巴在她发间蹭了蹭。 所爱之人恰在怀中,正如杂草丛生处隐秘地生出一簇小白花,周皓感觉心里痒痒的,有一丝久违了的幸福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