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云秋喊道:“临远,我们走吧!” 江临远墨黑的眼睛牢牢盯住韩念初,听到韩云秋催促他第二次,他才迟迟地回应,“来了。” 他犹似不甘心,对韩念初说:“我晚上再找你。” 脚步声远去,院子里响起发动机的噪声。韩念初关上门,重归宁静,她抬了抬手,又把腿翘高,身体哪个部位都很沉,又充满了力量。 她的时光又回来了。 她回到了七年前。 这个时候的她,应该带着这份需补交的资料去送签中心,在路上遇到出车祸的何谨修—— 她蓦地抬头,望着灰色的墙壁。 从村子到车祸现场,骑电瓶大约十分钟,也就是说,不久之后车祸就会发生了。 脑中闪过苏锦将箭头从她胸口拔出的那一幕,仅是这一闪而过的回忆,就让她在闷热的房间里打了个寒噤。 她拿手机拨出电话,接通后条理清晰地说道:“这里是南埔乡道与井屋村交叉路口,一辆重卡与银色宾利发生重大交通事故,一人头部严重外伤,请派一辆救护车……” 接着她又拨出报警电话,同样报出了详细地址。 挂了电话,她只觉得浑身闷热,打开电风扇,热风呜呜吹到身上,反倒是吹出了一身汗来。 这次她没在现场,苏锦发疯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风扇呜呜地摇头,她拿起一本书,刚翻了一页,又啪地关了风扇,在静寂的黑暗中待太久,适应不了噪声的干扰。 书也是看不进去的,大脑的频道总在跳转,总跳到车祸发生的现场。 何谨修满头满脸的血,脑袋耷拉在胸前,仿佛已经死了。 她远远地,歪着头去看,恰巧他动了,脑袋缓慢地抬起,看到她,他的眼睛因为期盼和惊喜而忽然睁大,额头淌下一道殷红的鲜血,淌过他的睫毛,流进他的眼睛里。 他一连眨了几下眼睛,血从眼角渗了出来—— 那时被血遮住眼睛的他,是不是透过一片血红的雾,将所有的希望都投向了她。 而她却只是打了电话就转身离开。 她在房间里踱了两圈,拿起电瓶车钥匙,刚走到门口,派出所就打来了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先问了一些情况,接着又问:“您在现场吗?” 韩念初停了一秒才说:“我有点事,先离开了。” “好的,麻烦您的手机保持畅通,我们很快到达现场。” 电话挂断,韩念初骑着电瓶车往那条路去。 电瓶车在甘蔗林夹道的灰色水泥路上驰行。 阳光炙烈,成片的甘蔗林纹丝不动,骑行带来的迎面风都是温热的。 韩念初开到小路的尽头,右拐驶上主道,远远地看到有辆警车停在路边。 空旷的柏油路上,只有一辆警车,和站在车旁的两个警察。 没有被撞毁的银色宾利,没有雪白的碎玻璃粒。 她从电瓶车上下来,手就那么一松,将电瓶车丢开了。回身看到电瓶车倒地上,后视镜就这么折了。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振动,只见警车旁一个矮胖的警察挥着汗拨电话,神情暴躁。 她顾不上这辆破烂的电瓶车,再折个后视镜也还不过是个“破烂”。 矮胖的警察听到声响即转过身,敏捷地打量一眼韩念初,一双眼睛却清醒而犀利,“是你报的警?” “是我,”她从容地回答,“您稍等,我先看一下。” “哎!你这姑娘!”矮胖警察很不高兴,“这哪来的车祸,大热天的耍着我们玩呐?” 韩念初仿佛没听见警察的抱怨,将笔直的乡道扫了一眼,甘蔗林的那头和拐弯的尽头,一眼望尽,没有发生车祸,也没有被撞毁的银色宾利。 这么短的时间内,一辆重达两吨以上的车,就算被拖走,那么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粒和器件呢? 她把附近50米以内来回走了一遍,柏油路面干干净净。 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车祸! 韩念初困惑地望着一模一样净蓝的天空,笔直的柏油路,茂密的甘蔗林—— 和原来的世界一模一样。 可她此时却产生了一个荒唐的认知,这并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 或者从她回到这里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已经变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