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转过身,急躁又不耐烦地说道,“实验室又不打卡。” “实验室不打卡,但是超过三次没有在deadline前完成任务,又没有特殊原因,就会开除,”韩念初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已经四次了,虽然我都帮你给了理由——” “我让你难做了是吧?”陈以正突然扯开喉咙朝她吼道,“你现在是跟我摆上司的谱吗?别忘了还是我推荐你进公司的,你是嫌我这个朋友水平差,给你丢脸了是吧?” 韩念初愣住,“不,不是,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陈以正发完火冷静下来,才察觉到自己对韩念初发脾气了,一时不懂自己怎么会这样冲动,正要道歉,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对韩念初说道:“我真的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说完接起电话,语气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温顺随和地说道:“喂,我知道,你别急,我马上就去——” 韩念初望着他跑远的背影一会儿,才走进实验室。 “念初。” 她循声看去,周严果扶着会议室的门,对她招了招手。 她拐个弯去了会议室。 周严果把打印的几封邮件递给她,“这是员工给我写的匿名邮件,投诉陈以正完不成任务,完成度太低,严重拉低小组的进度,别的小组也不会收他,我的意见是,把他调离实验室。” 韩念初沉默地看完这些言辞激烈的邮件,没发给她,是都觉得陈以正是她的关系户。 虽然她在这个实验室没有职位,可是待遇已经调到总监级别,谁都知道她是个特殊的,无法撼动的存在。 “这些员工是你亲自抽调的,也是你一手带起来的,”周严果斟酌着劝道,“为了一个陈以正,让他们感到了不公正,得不偿失。” 韩念初想了想说:“先把陈以正调出小组,再调一个人替补他的岗位,让他去清洗数据。” “你这还真是略施薄惩,”周严果阴阳怪气地说道,“恐怕正合他意——” “严果。”韩念初阻止他说下去,最后只会越说越火大。 周严果的火气发到一半被堵回去,一脚踢开椅子,把剩下的火气都发泄完了,神色渐渐地和缓。 “相信我。”韩念初恳切地说。 她只说了三个字,周严果就闭嘴了。 相信她。相信她会处理好,既能给陈以正改正的机会,也不让实验室的其他人感到寒心。 就像他走投无路之时,她既把他从悬崖上拉了回来,又能让凌云科技免于损失。 可他不是不信她,是生气她被无能的人带累,是生气她明明能力水平都让人叹服,却被员工议论徇私。 “还说你是铁石心肠,”周严果恨铁不成钢地说,“没见过这么软的铁!” “因为是铁石心肠,才清楚人性有多脆弱,”韩念初说道。 周严果不自在地撇开了脸,他曾经也脆弱过。 “有的人开两小时车,只为吃一碗想吃的面;有的人节食减肥,只为了别人的目光;有的人负债累累,只为了一套房子一个家;”韩念实说,“还有的人,工作都不要了,就赶着去为一个根本不爱他的人办一件根本没必要去办的事。” “这是脑子进水。” “这是一种展示,毁灭自己,剖开胸膛把心给对方看。” “脑子进水。”周严果又坚决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脑子也进过水。 “但是剖开胸膛的人并不知道,对方的心早就取出来了,”韩念初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无心的人,又不讲规则,很容易变得狠毒残忍。” 出租车的计价表按停,“嘶嘶”地吐出发|票,陈以正看了眼表上的三位数,麻木地数好钞票递给司机。 他家住在城郊,上班通勤两小时,早晚餐在家里吃,算起来仍比在市区租房划算。 公交地铁的路线他烂熟在心,父母偶尔来趟市区,公交地铁,到了跟他一起吃个面或者快餐,仍旧乘公交地铁回去。一年到头,他打车的次数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 最近几个月,他每天打的车比以往一年的次数还多。 下班打车去餐厅,时间早的话,还会看看电影,不巧隔得远,打车去电影院,看完电影出来,再去吃个甜品,再打车送女友回家,这才算曲终人散。 寂寥的夜色中,他在马路上疾奔,追上末班车,坐着那慢悠悠的大巴,打着瞌睡赶回睡觉的地方。 ※※※※※※※※※※※※※※※※※※※※ 我在想,是不是苏黎世的情节是不是可以删减两个?严重影响节奏啊。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