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谨修拎起收拾好的包,走到路边,坐进黑色汽车的后座。 汽车沿路开出城市,开上黄金海岸线。远处的港口灯火通明,车子钻进隧道,他靠着后座,掏出手机调出那个号码看了半天,最终没有拨出去。 这个时间,她要么在加班,要么已经睡了。 退出通话界面,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却发现手机上竟然没有一张她的照片。 他只好去搜索新闻,将她的半身照放到最大,盯着她那双冷漠的眼眸来来回回地看,越看越没趣,正要收起手机,有新信息进来。 他的手指一点,看了一眼就猛地坐起身,返回去看了眼发信人,是她没错。 她先发来了一张情侣的背影,竟然是她偷拍人家的。 他的眼睛一连眨了几下,重新逐字逐句地去读那条信息—— 如果你在,我们也跟他们一样吧? 何谨修盯着那条不寻常的文字信息半晌,拨出电话。刚响了一声,她就接了。 “阿念,你在哪里?” “在散步。”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可是散步?她怎么会一个人在大半夜里散步? “为什么不回酒店睡觉?” “我回去过了,”她说,“睡不着,又出来了。” “睡不着?怎么了?” 她半晌没说话,就在何谨修以为她没话可说的时候,她突然说道:“可能是想你了。” 何谨修的心跳漏了一拍,摒住呼吸没发出声音。 “今天很奇怪,我吃饭的时候总往对面看,后来我想起来,是下意识地觉得你坐在对面;工作结束后,我没有马上离开,我想是在等你。回到房间,我到处走来走去,后来我猜是因为你不在。”她低声说道,“我散步时一直在想,想了很久,这种感觉——” 她停顿了一下,才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想念?” 何谨修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阿念——” “我想见你!”她说,“突然就想马上见到你。” “阿念……”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就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我想马上让你知道……下雨了,我现在回酒店,等你比赛回来,我们就能见到了。” 她一口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何谨修望着结束通话的灰色|界面,低声喃喃道:“我也想见你——” 汽车沿着黑色的海岸一直往前开,游艇会的豪华酒店和码头隐隐在望,他突然对司机说道:“掉头!” 司机踩下刹车,远光灯一打,照亮路牌,前方出口700米。 何谨修看到司机的方向盘往右打,才又拨出一个电话,“这次的比赛我不参加了,你们去吧,给我拿个奖杯回来。” 挂掉电话,他又马上拨出另一个号码,江岷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不跟你说了我不去吗?我晕船……” “马上帮我安排飞机,我现在去机场。” “……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的?” “比十万火急更急,别浪费时间,快去安排。” 汽车回到高速,一路开进机场,在停机坪停稳。何谨修下车登上舷梯,舱门随之关闭。 飞机推出滑行,昂头冲向深邃的夜空。 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在昏暗灯光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韩念初趴在床上,望着旁边的枕头出神。 一个姿势趴了太久,她的手肘酸麻了才抬起来,捞起一旁的手机,查询最早的航班。 改签订单弹出来,她犹豫了半晌没按确认。 就算是坐最早的航班回去,赶到港口,他也应该出发了吧? 她点了取消,又扔开手机,在床上翻滚了两圈,继续望着天花板出神。 凌晨三点,她在床上又翻滚了两周半,再一次拿起手机改票,这一次,她下定了决心改签,然后就收拾行李去机场。 改签订单第n次弹出,手机嗡嗡地振动,她一眼看到何谨修的名字,手指轻轻一滑转到了通话。 何谨修的声音在听筒里紧张地响起,“阿念,你睡了吗?” “还没有,”她翻个身躺好,望着天花板说,“我正要改签机票。” “改签?” “不知道坐最早的航班,能不能在你出发前赶到。”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你要是睡不着就来酒店门口一趟。” “干什么?” “拿你的生日礼物。” 韩念初扔开手机,趿上酒店的拖鞋,乘电梯到了安静的大堂,前台见她出来,展露出一个恭谨地微笑。 她回了一个礼貌的笑,转身望着门口,与她进来时的宽敞不同,在幽暗的夜色中,大门被一片热烈的火红堵住。她的脚步放慢,鼻尖扑入幽淡的花香,眼前仿佛漫山遍野的玫瑰,将梁柱和道路一路浸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