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璐一连退了好几步,脸上仍带着执拗的神色。 “想想你的父母!”韩念初说,“他们生你养你,培育你,不是让你陷在这种扭曲的幻想里毁掉自己的人生。他们给你买贵的相机,不是让你趴在楼顶拍对面窗户里正在睡觉的男人。你生了一双明亮的眼睛,是用来让你看清楚赛场上的靶心,不是让你去盯着一张男人的脸意淫;你长了心脏是用来供给全身血液流动的压力,不是让你对着一个男人的背影怦怦乱跳;你长脑子是为了让你读书当一个聪明人,不是让你思想盲从给人当工具。” 曾璐惊愕地望着她,“你都知道?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睁大眼睛,看清楚你身边的疯子,”韩念初说,“别自取灭亡。” 说完她把曾璐推到门外,砰地关上了门。 她不知道曾璐走没走,在房间里关了一个下午,也想不出一个对策。 苏锦现在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把柄,谁都拿她没办法。 一直到太阳逐渐西沉,她打开冰箱,里面除了一颗番茄什么都不剩了,也不知道市场现在关没关。 她急急地出门,到了一楼,才想起他说过今天要在祖宅住一晚。 她停住脚步,正要转身上楼,眼角的光掠过前方,路边站着一个熟悉得刺目的身影,那个人背对着她,窈宨的身材套着修身的白蓝相间的运动服,束着高马尾。 苏锦距她只有三步之遥,韩念初往左看,一辆车超速开过来。 这短短的一刹,她只要一伸手,苏锦就会像最后一块骨牌摔向马路中间,也许就能彻底了结这个邪恶的生命。 机会稍纵即逝,韩念初脑子里立刻闪过起火的车内,内饰燃烧的浓烟钻入口鼻,吸进肺里,她紧紧拥抱住已经没有了生命征兆的何谨修。 这一刻,她庆幸他比她早走一刻,庆幸他再也感受不到痛苦。 她的脑子里又闪过周严果两度被审判的情景。 眼里涌出热烫的泪水,全身的愤恨汇聚到了手臂,在碰到苏锦的瞬间,所有的力度却都被卸下,她踉跄地扑到地上,头撞到电线杆。 那股不可违逆的力量再次招来了冷寂的黑暗。 醒来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在耳边,她从口袋里摸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来电:签证中心。 她揉着剧痛的额头,接起来就听见那边说道:“韩念初同学,我们打电话是来提醒你,你要补交的资料明天必须拿给我们。”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挂了电话。 撑起头环顾了一圈周边的环境,是在公证处附近的一个餐厅里,桌上摆着一个文件袋,她抽出来看,是拿到的公证书。第一次学位证的翻译成德语出错,只能重新翻译公正。 她把公证书塞进背包里,看了一眼时间,八月一号,她送签证资料的前一天。 这是过了一年了? 她又离开了那个世界,被子晾在楼顶还没有收,明天阿谨回来也见不到她了? 她紧紧揪住胸口,疯了一样冲到门外,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东华路。” 他还在那里吗?她消失了,他怎么办?会不会到处找她? 出租车在路边停下,她付了钱,一口气跑上六楼,掀开密码锁的锁盖,依次输入023209,密码键盘红灯闪烁,她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了一次,密码键盘依旧闪锁红光。 他改过密码了? 她猛地按门铃,没有人应。 她转身在台阶上坐着,潮湿的热风吹进楼道,她望着密码锁,反复思索着他的密码,第26个梅森素数,为什么是第26个?她忽地站起身,去年的他26岁。 再次掀开密码锁的锁盖,她在键盘上输入第27个梅森素数——044497。 键盘闪烁了一圈绿光,她握住门把手往下旋转,轻轻一推,门开了,一股霉味扑鼻而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