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倌们,又在原地重新搭建起规模巨大的造船坊。 只可惜在重金悬赏下,前来征聘的造船匠技艺松松,全是些在荆州杨家打下手的短工,口中扯牛皮自己在杨家干了十余年,却连建造楼船的图纸都画不出来。 想到少爷临行前交给他穆家金库的钥匙,程峰觉得自己愧对了少爷的嘱托和信任。 更可怕的是,造船坊购入的各种杉木、松木和柚木堆砌在货场。日常维护开销巨大,好似一口无底深潭,眼见着流水一般的银子扔进去了,却始终听不到溅起的水花声。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突然接到信,说是少爷从东海平安归来了。 程峰得知消息后,立马赶去穆宅。 他在客房里等了许久,终于见到穆少爷从推开兰草卷帘,不紧不慢走到紫檀嵌珐琅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程峰觉得少爷此趟从东海回来,脸上肌肤虽然没晒黑,依旧是皓如凝脂,但身子和以前相比,好似更瘦了,就连大大的眸子里,也是布满了血丝。 少年纤弱的身子穿着一套月白蜀锦暗花对襟长衫,往宽大华丽的太师椅上一坐,半个人都陷了进去。 程峰不禁有些心酸,少爷不顾自己身体,冒着被海寇打劫的风险,前去东海赚回来的血汗银子,还不够他这边糟践的... “程管事匆匆赶来,可是造船坊出了事?” 穆清灵接过紫菱送来的清茶,浅啜一口,抬眸见程管事直勾勾看着自己,眼眶都发了红,不由好奇问道。 程峰如梦初醒,他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哭丧着脸说造船坊如今开销颇大,却迟迟招不到有本事的造船匠,现下连最基本的摆子船都造不出来,他实在愧对少爷的嘱托。 说到最后,程管事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瞧得一旁的红绡直皱眉头。 穆清灵听到程管事的话,微微一笑:“我昨日刚回扬州,还未来得及同你说过此事。程管事不必忧心,造船的名匠,我已在东海寻到了,此人名叫詹天易,是百年前造船世家——詹家的后人。” 她从手边硬木云纹匣子里拿出一叠图纸,交给紫菱。 紫菱将几十张图纸和一列长单放在目瞪口呆的程管事手中。 穆清灵继续道: “詹天易在路上受了点风寒,现在正在穆宅养病,不过他的孙女詹妙娴得了詹老先生的衣钵。詹姑娘连夜画了数十张图纸,还列出需要采买的单子,明日詹姑娘便会去造船坊出工,你可莫要因对方年纪小,又是女子而心生待慢之意。” 程峰低头盯着手中的图纸,他最近夜里天天抱着造船书册入睡,也算是对船舶种类摸到了些皮毛。 他见图纸上不仅画了适于海运的遮洋船,封舟等,就连适用于作战的游哨船、开浪船、连环舟等都赫然在列。 翻到最后,居然还见到失传已久的桨轮船! 程峰紧握图纸的手都因激动而微微打颤,他连连表示有这等通天神仙,不用穆少爷敲打,他定会将詹姑娘视作王母娘娘一般好生供在造船坊里。 穆清灵淡淡一笑,她相信以程管事的聪明伶俐,定会安排好后续之事。 她想了想,又叮嘱道:“建造商船之事不急,新购进的木材,先紧着图纸上的战舰打造,务必要快马加鞭,建好的战舰,直接送去扬州水军。” 听到穆清灵的话后,程峰对眼前纤弱的少东家佩服得五体投地,穆少爷只出了一次海,不仅寻到了隐士高人,还在弹指间接下这么大的单子,为造船坊来了个开业大吉。 程管事离去时候脸上喜眉笑眼,与刚进宅子时的愁眉苦脸天差地别。 “少爷,你同程管事说了这么久,奴婢给你换盏新茶。” 穆清灵摆摆手阻止了紫菱,她靠在冰冷太师椅上,脸上面无表情,将手中有些凉的白毫乌龙茶慢慢饮尽。 然后,又走回屋中补觉。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