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铁盈利,如今看来,他已不满足于只做西南三州的主人。” 他顿了顿,沉声道:“明日我会让吴影护送你和五皇子回扬州。” “我们若一走,梁世子岂不更生疑心。”穆清灵想都没想,一口回绝了镇南王的提议。 她一面用账本轻轻敲打额头,一面踱步沉思,这是她思考事情时惯有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居然一屁股坐在方才王爷所坐的紫檀木太师椅上。 裴明昭薄唇微抿,漆色眸子随着少年移动步伐微微转动。 旭日东升,金芒透光窗轩缝隙,落在少年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穆公子今日穿了套海棠撒花缎面圆领袍,袖口和领口具绞有琉璃金丝边,在日光下闪出流光溢彩。 这等鲜艳花哨的长袍若穿在寻常男子身上,只会让人觉得轻佻,可是眼前少年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宽大袖口露出皓腕仿若一截白嫩的莲藕,随着他敲打额头的动作,时隐时现。 穆公子静坐沉思,明艳的大眼在失焦时,眸底的星光也随着停滞,裴明昭恍然觉得,桌案后的少年慢慢变成一位女子的模样... 他心中陡然一惊,待回过神来时,见少年正冲他嫣然一笑: “王爷,听您的意思,陛下这几年对荣亲王心生警惕,想来在荆州安插了不少眼线。荣亲王生吞了这些生铁,数目巨大,却一直没有被朝廷发觉,可见这些生铁还在泉州...这么多生铁要锻造成兵器,定需很多工匠,最后形成作坊。” 穆清灵看向桌案上的石雕摆件,唇角的弧度慢慢放大。 “小人上次在离开山鸣城前采购了一批石雕,听前去采购的家仆提到,城外有一处规模巨大的石雕作坊,大梁有近半数的石雕摆件,小到水墨方砖,大到看门石狻猊,皆是由山鸣城的石雕作坊所出。” 她顿了顿,眉心舒展,继续道: “我在伐木场时还听闻,靠近山脚下的那片作坊日日冒出黑烟,每个月都会有数车石雕运出山鸣城,途径荆州,再送往大梁各个州的玉石铺面。”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点到为止,裴明昭当即明白穆清灵话中的意思。 雕刻石像何须日日生火,想来他口中提到的石雕作坊,就是荣亲王锻造兵器的场所。 每当一批兵器锻造完后,跟着满车的石雕浑水摸鱼,运出山鸣城城。 推断出生铁的下落后,裴明昭派出几名暗侍乔装扮作商贩走访石雕作坊,果然发现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穆清灵口中提到的那片日日冒出黑烟的作坊在梁宁康入城后便紧关大门,而且周围居然还有重兵把守。 不过裴明昭的手下以出恭为由躲过巡查的官兵,悄悄翻进作坊中,发现屋内虽然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也放置了一些雕刻至一半的石像摆件,但在仔细搜查下,还是被他发现埋藏在水缸底座的一小块生铁。 生铁在大梁黑市里价格极高,想来是那位匠人在平日里锻造兵器时留下来的边角料藏了起来,只是还没容他带出去,这几间作坊就被梁宁康勒令关闭。 线索至此便断了,听到暗侍的回报,穆清灵正在同镇南王一起下棋。 经过小半月的切磋,她已经十分了解王爷步步为营的路数,若想在他手下讨得便宜,只能以退为进,攻其不备! 她笑着摇摆手中的聚骨扇,悠闲道:“王爷手下的人可以歇一歇养精蓄锐,又到了小人广撒鱼虫,钓出大鱼的时候。” 世子府, 梁宁康气急败坏摔出手中的青柚瓷杯,面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墨汁,他磨着后槽牙问道: “你再说一遍?” 跪在葵花水墨砖的侍卫被梁世子砸破了脑袋,却不敢挪动半分,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 “启禀世子爷,前段时日有人在黑市里将生铁价格抬得比金子还贵上十倍,且不问出处,一律真金白银结算。有几名负责看守生铁的守卫得知此事,便从藏匿私铁的洞中偷出几块生铁去黑市售卖,见没有出事,胆子便大了起来,几次之后被镇南王的人悄摸跟上了都不晓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