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低语几句,然后退了出去。 只见周典吏快要从额头飞出的短粗眉毛慢慢回落,脸上也堆起笑容,他和颜悦色道: “原是误会一场,穆公子解释清楚就好。至于这纳税的银两...既然这批粮食是由穆公子从东海购得,又无偿送给与叛军作战的裴家军,并没有从中牟利,朝廷自然不会追究税银。” 穆清灵抱拳言谢,称赞周典吏明察秋毫,堪比包公转世,然后在二人虚伪的恭维声中拜别。 迈出门槛后,她不急不缓,目不转睛走出昏暗的走廊,似是对隔壁房间之人一点都不上心。 “皇子...咱们就这样将此人放走?依下官所见,他与镇南王筹集粮草时间紧迫,账本和通关文书定存有破绽。下官不妨去一趟东海,看看那位楚当家是不是被他们收买了?” “不必了!” 一束日光从窄小的直棂窗照入昏暗的房内,在透亮光束下,空气中飘浮的微尘暴露无遗。 三皇子闭上眼,耳畔回想起穆公子掷地有声的一番解释,虽然不曾窥探见隔壁的场面,不过脑海中却能够清晰浮现出穆公子宛若青竹一般坚韧不拔的身姿。 江南还能有这样灵秀的妙人,有趣,真是有趣! 越是有趣的东西,争抢到手才越有滋味。 “穆清池筹粮的手段虽见不得光,但镇南王还在前线作战,大梁拿得出手的武将凤毛麟角,此刻父皇甚是倚重镇南王,若是我在此事上穷追不舍,怕是让父王觉得我不识轻重。” 三皇子冷冷一笑,继续说:“今日之事,一是让父皇知晓镇南王在东海已有不容小觑的势力,二是想点醒穆清池,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三皇子莅临扬州城后,仿若是福星降世,庇佑着镇南王与叛军越战越勇,刚刚过了两月,镇南王就火速收回倒戈的三州,如今只有荣亲王的老本家荆州在负隅顽抗,想来用不了多久,便会伏诛。 一时间,大梁朝内流传着三皇子身怀真龙之血,一靠近荣亲王这只蛰伏在浅滩中的蛟,便破了他千年道行,打回原型。 在越传越神的歌颂声中,世人们甚至有些忘了正在对浅蛟围追截堵,抽筋扒皮的人是镇南王。 这段时日里,穆清灵在一次酒席上偶遇三皇子,不过对方好似对她失去了兴趣,重新恢复起贵不可攀的龙子姿态,连驻足浅谈的过场都懒得走。 穆清灵对三皇子表现出的疏离态度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是...三皇子的夫人,也就是瑞王妃频频对她,不,准确说是对穆清灵的本尊,穆家小姐发出邀约。 三皇子此次莅临扬州城,为表示要与扬州百姓同进退的决心,还携带王妃前来,听说瑞王妃在出嫁前乃是工部尚书之女,与三皇子二人伉俪情深。 瑞王妃到了扬州城后,一开始并没有给穆家送过请帖,只邀请扬州城内有头有脸的官家夫人和小姐赴宴。可最近隔三差五的,瑞王妃总是借着春日赏花的由头,给穆家小姐送去请帖。 穆清灵收到请帖后,自然以身体欠佳为由婉拒。 这日,穆家管事步入书房,递给她一张信笺。 穆清灵半垂着眼皮,没有停止拨珠翡翠算盘的手,口中不咸不淡道:“不是同你说过,邀请妹妹赴宴的请帖,一律婉拒。” 管事踟蹰片刻,答道:“回少爷话,这信笺是苏韶文小姐送来的。” 穆清灵拨珠的素手一顿,精致的剑眉微微拧起。 苏韶文是她在年幼时结识的手帕,也是她在袒露真身时可以放松谈笑的好友。 可是自从苏韶文的兄长苏韶渊酒后失态那件事后,穆清灵鲜少出府,算起来,二人已有一年未见。 她展开手中信笺,纸上散发着淡淡的铃兰花香气,是苏韶文最喜欢的花香。 信中提到,苏韶渊赴京任职,深得上峰青睐有加,在迎娶上峰的女儿后,仕途顺遂,于是苏家决定迁至京城。 而苏韶文也在母亲的安排下,决定赴京与她哥哥的一位同僚相面。 再过三日,苏家就要启程入京,苏韶文想在离开扬州城前,与她这位年少手帕聚一聚。经此一别,二人可能就再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穆清灵放下手中信笺,轻轻叹了口气。 紫菱端着一盘荔枝进屋,恰巧听到管事说的话,见到穆清灵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于是放下手中鲜果。 待管事退下,紫菱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