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徒双眼一亮,他也察觉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属实荒唐。 就算这位小公子男生女相,他也断不能说人有喜脉啊! 还好这几位贵人的脾气都不错,倘若换做常人,只怕要砸了本草堂百年传承的招牌。 顾大夫脱下湿漉漉的蓑衣,环视内堂,瞧见模样俊秀的少年手上搭着丝帕,而他身周之人,皆是面色古怪,尤其是少年身后气宇不凡的男子,眉眼间挂着淡淡的一层寒霜。 “顾师傅...这位公子的脉象滑利,如盘走珠...我...“ 顾大夫年纪不小,长眉入鬓,一对深褐色的眼珠深陷在眼窝里,眼神宁静又淡远。 他步履稳健,走到穆清灵身旁落座,枯枝般的双指挑起腕上的丝帕,随手丢在一旁。 “水波缎材质丝滑,就算是普通的脉象,入指都是来回游动,我同你说过多少次,看病忌讳设防,又不是宫里的娘娘,还需要搭什么帕子。” 听到顾大夫指桑骂槐之言,裴明昭非但没有动怒,挂霜的剑眉倒是少了几分寒意。 顾大夫责骂完了小徒弟,收回搭在穆清灵腕上的手指,淡淡道: “小公子近日忧思太多,加上天气骤然转冷,导致脾胃不和。白术,陈皮,山楂各二钱,党参,莲子,茯苓各一钱,煎煮服用七日即可。” 听过顾大夫胸有成竹的定论,穆清灵垂下眼帘,轻声道:“谢过大夫。” 一连下了多日的秋雨终于稍作停歇,只不过天空仍是昏昏沉沉,车轴压过青石街面,将明如镜的水坑割裂,泛起阵阵涟漪。 车厢内,寂静无声,也使得车外吴影的嘀咕声愈发清晰。 “本草堂里的学徒应先治治自己的眼疾,穆公子一个大男人居然被诊出喜脉,简直是荒诞至极。红绡我瞧你刚刚表情严肃,不会还真信了那个小学徒的胡言乱语?” “不想王爷罚你刷恭桶,就闭上你的臭嘴!” 穆清灵本在枕着裴明昭腿上闭目养神,她听到车外二人的悄声嘀咕,慢慢睁开,目光落在闭目眼神的男子脸上 男子凤眸紧闭,犹若假寐,只是紧绷的下颚还是泄露出他刻意隐藏的情绪。 虽是一场乌龙闹剧,可相比于她的满怀期待,裴明昭对她喜脉的反应,实在是过于冷淡了... 就好似...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穆清灵脑中正胡乱想着,感到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眉间。 “胸口还闷吗?今日我们在雍州停歇一夜。” “嗯...” 穆清灵侧过头,将脑袋朝男子胸口移动几分,好遮掩她眸里的失落之色。 “臣妾听说雍州城内有一家点心斋的银丝糕酸甜可口,王爷可否给臣妾买来尝尝。” “好,夫人在客栈先睡一觉,我一会就去买。” 悦来居今日迎来了一桩大生意,来客出手大方,将整栋客栈包下。 两位贵客衣着不凡,容貌出尘,一看就是出远门游玩的世家子弟。 其中一位唇红齿白的小公子想要尝尝五芳斋新鲜出炉的银丝糕,他的兄长二话不说,立刻让侍从套上马前去购买。 “吕掌柜,我家公子请您上楼一叙。” 吕掌柜瞧见是小公子身边的丫鬟前来传话,于是放下手中活计,跟在小丫鬟身后上了二楼。 进入客房,吕掌柜瞧见端身坐在黄花梨如意云交椅上品尝的少年,急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