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江暮夏的视线已经渐渐恢复了视线,看到了面前那带着明显自嘲的英俊脸庞,“我以为你要搬之前你的房子里住……” “我的房子?” 本来两个人就僵持地很厉害了,这句话直接戳到了敏感点,“江暮夏,我们还没离婚呢,跟你同床共枕的人刚从手术台上醒来,你就把我跟你划分地这么清楚,那你过来做什么,存心惹我生气,看看你什么时候丧偶吗?” 他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紧绷的哑,江暮夏也明显地感觉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抿了抿唇,原本是想拒绝,可话到嘴边才想起自己之所以答应过来是因为什么,于是也就不闹了,“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明天早上再办理出院手续,到时候可以把你的主治医生聘请到家里,等你病情稳定。” 韩庭之靠坐在床头,看着她的背影。 很冷清。 大约是这段时间郁结难抒的原因,自己整个人焦头烂额,再加上身体病情的反反复复,整个人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静默了两秒后,突然就闷声咳嗽了出来。 “咳——” 那声音其实不是很大,可韩庭之下意识抬手,掌心连带着唇角咳嗽出来的却是鲜红的血迹,浸染了他掌心的纹路。 “韩庭之。” 江暮夏转过身的瞬间,整个人也慌了,“我去叫医生……” 可…… 手腕却被男人猝不及防捉住了。 “江暮夏。” 韩庭之漆黑的眼眸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瞳孔里,五官比刚才多了几分苍白,唇色也都被鲜血浸染地嫣红了不少,可嗓音却带着微微的嘲,“看到我现在这样,你开心了吗?” “我……” 江暮夏瞬间就愣住了,鼻尖酸涩。 很委屈。 几乎是没怎么经过思考,眼泪就骤然从眼眶里掉了下来,再也控制不住,固执地想要拨弄开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我去叫医生……” 韩庭之根本就没打算松手,只是抬眸看着她。 “你哭什么。” 他绷紧下颌角的同时,另一只手就摸到了她小巧的脸颊,指腹摩挲到她的眼角,把落下来的眼泪擦掉了,“受伤的人是我,躺在病床上起不来的人也是我,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你有什么好苦的,嗯?不觉得掉价吗?” 掉价。 江暮夏很少见到他冷漠的样子,原本哭的动作都跟着僵硬住了。 “韩庭之……” “放心吧,死不了。” 男人猝不及防松开了她的手,唇瓣的笑意都是明显寡淡的,“更何况要是我真的死了,岂不是合你意,到时候你也不用千方百计想,怎么样才能让我这样纠缠不休的男人跟你离婚了,直接丧偶多好,我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可以带着新鲜感和刺激去找下一任,这才应该是你江大小姐放荡不拘爱自由的作风。” 那语调温温和和,可字里行间全都带着不加掩饰的讽刺。 和自嘲。 江暮夏的哭声瞬间哽住,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他脸上的冷淡无光,心里好像被一根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是。” 她的目光冷淡,没有太多的表情,“既然你知道,你是死是活我根本就不在意,何必还非要让我过来,这样卑微的感情,的确是很廉价。” 廉价。 韩庭之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了廉价这个词。 “江大小姐。” 他垂下眼睑,突然就觉得自己费劲心思千方百计醒来想要见到她,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编造的一场梦,现在梦醒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之前总觉得,别人说什么在我眼里无关紧要。” 他目光没有看向她,可她还是察觉到了她骨子里的冷漠,“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些事,空穴不来风。” 江暮夏本来就已经濒临崩溃的情绪,此时此刻明显有崩裂的趋势。 “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她放在身侧的指节绷紧,五官都比刚才多了明显的冷漠和寡淡,“只能说你跟我结婚到现在复婚又闹离婚,从来都没有了解过我。” 从未。 韩庭之听到这句话明显愕然了一下,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好半晌,突然笑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