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考虑过说服卡林湾内的铁民们向北突围逃回海边,但鉴于自己放弃深林堡决定的后果,外加身后这支赠地军队的数量和表现,自己没有成功的机会。 没办法了,看在那五十三个兄弟的安全份上,她只能屈辱地按敌人说的做。 热身完毕,她迈开长腿向南面那座小小的要塞走去。在阿莎面前的是通往卡林湾的一小段堤道,这座卡住瓶颈之泽的要塞处在湿地的最北端,沼泽在它的南面险恶无比,向北则渐渐开始变干——在几百米的距离内从水潭过渡到湿泥滩,再几百米后则最终完全化作坚实的土地。 空气潮湿沉重,沼泽在卡林湾北面威胁降低的同时,堤道也没人费心去加高维护,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它与周围泥泞的区别。阿莎小心翼翼地择路而行,踩着北境大军数月前南下时铺设的原木和木板,向那三座塔楼走去。 她很快接近了要塞,千百年前古卡林湾的高墙耸立处,如今只剩四散的黑色玄武岩石块。它们每块都大得要一百个人才能推动,有的深险在沼地泥泞里只露一角;有的则像诸神遗弃的积木般到处倾颓,开裂粉碎,上头爬满青苔。 卡林湾仅剩的三座防御塔楼中,一座倾斜得仿佛随时可能倒塌;一座如长矛直刺云霄,只是少了矛尖;最后一座宽阔周正,却有棵扭曲的树从它北面石墙的缝隙间挤了出来。在这座古老城堡的废墟上唯一飘扬的是黑底金色海怪旗,这本该给她一些安慰,但不知为何——实际上却一点都没有。 对于一个战士而言,“败局已定”的绝望,比死亡还让人难受。 路上有尸体,铁民刚刚从热浪河登陆奇袭拿下卡林湾时,白港伯爵曾派兵尝试夺回,但当时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正率领铁舰队大量船员坐镇于此,曼德勒家的军队毫无悬念地扔下几十条命后无功而返。尸体中有人也有马,正在腐烂变绿、表面爬满蛆虫,稍稍远离堤道些的地方有两具已经深陷在淤泥中只剩脸和指头露出,可以想象——必然还有一部分已经彻底被沼泽吞没。千百年过去,颈泽恐怕是整个维斯特洛最大的坟场,还没有墓碑。 被守夜人俘虏后并未遭遇虐待和折磨,接近塔楼的阿莎·葛雷乔伊很快被放哨的守卫认出来。 “站住!”有人喝道,“那边扎营的部队是你带来的吗,你为什么会和曼德勒家的人搅在一起?” 阿莎不耐烦地双手叉腰,抬头没好气地质问墙头的发问者:“既然认出我来了,你是打算放我进去,还是就这样隔着墙谈?” 守卫闭了嘴,犹豫一下后从墙头消失,卡林湾的墙内沉寂了片刻,然后大门忽然打开,之前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快进来!” 阿莎确认了下匕首的位置,走入门内。 …… 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门后并没有想象中大量严阵以待的铁民,只有开门者孤零零一人。这是个丑陋的男人,阿莎对他有点印象,但没记住名字。他放好横木,紧张地扭头盯住了女郎,眯眼查看,嘴唇怀疑地扭成一团:“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怎么会在这里,是维克塔利昂让你带人过来支援我们的吗?其他人呢?北面那支军队是怎么回事?” “那些都是北方佬,我在深林堡让他们击败,被俘了。” “被俘了?”那男人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阿莎肩带上别着的断斧,把手伸向剑柄:“那你过来干什么。” “受狼仔们的委托,过来谈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腐臭味,一张嘴就往肺里钻,对方喋喋不休的询问让阿莎略感不耐:“你是这里的指挥官吗?” “我吗?”阿莎镇定的神态让铁民有些迟疑,也许是想到了关于面前这女人的传说,也许是想起对方姓葛雷乔伊,他把手从剑柄上拿开,态度恭敬了些。“我不是,小姐。维克塔利昂司令指派的指挥官是拉弗·肯宁,我只是个守门的而已。” 阿莎瞥了眼门边躺着的一具开始腐烂却无人收拾的尸体,忍住了询问其身份的冲动,看守门者的状态和卡林湾内的大致情形,守军的状况一目了然。情况不容乐观,只怕就算北方佬们不打,他们自己也快崩溃了:“带我去见指挥官。” “拉弗·肯宁前两天死了……” 阿莎眉头一皱:“怎么死的?” “他在城垛上吃了沼泽魔鬼一箭,只是擦伤,然而……那帮魔鬼在箭上涂毒,把自己的屎和更糟糕的东西抹在上面。我们用沸酒为他清洗伤口,但不顶事。” 原来如此——沼泽魔鬼当然不是真的恶魔,只是铁民对泽地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