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立马心疼地抱起儿子在他脸上不断亲吻,去买了两个包子, 告诉他快吃。 饿坏了的孩子吃的狼吞虎咽, 吞咽时会被噎住也不在乎, 女人慈爱地看着儿子的小脸,用手轻轻抚摸他头顶细软的头发, 像天下任何一个普通的母亲。 只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某一个瞬间,女人对着这张小脸,忽然变了脸色。 她像是看到一个什么极为可怕的怪物。 于是在孩子察觉到她动作的僵硬, 嘴里塞满食物抬头看她时,她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啃了一半的包子掉在地上,沾满泥灰。 她掐住孩子瘦弱的肩膀用力摇晃,掐着他,打着他,歇斯底里地朝他尖叫着,谩骂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掐死, 孩子被这一幕吓得呆住,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包子掉出来,他张开嘴想要哭,女人用力地,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她讨厌这哭声,她不要听到任何他发出来的声音,她讨厌这个孩子。 最后是邻居听到动静赶过来,救下女人手里已经满脸紫胀的小孩。 …… 这样的事,在裴忱的成长过程中循环往复地发生过无数次。 只不过后来他早早地学会了自己做饭,去捡一些废品换钱买点吃的,给自己做一碗,给女人也做一碗。 然后当餐桌上女人忽然发狂,用力把碗砸向他头,然而疯狂地捂着耳朵尖叫时,他不再掉眼泪,更不再哭出声,只是一手捂住流血的额角,安静蹲下身,表情麻木的,用另一只手捡起那些破碎的瓷片。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到他八岁。 女人的发狂的次数越来越多,平常时候就靠在墙上,眼神呆滞地望着窗外,嘴里念着一些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的内容。 然后某一天早上,裴忱醒来,听见家里再也没有了女人的声音。 洗手间,女人靠墙坐在一片血泊里,左手手腕的划痕深到翻出狰狞的皮肉。她脸上是死气的苍白,唇角却轻轻上扬,表情甚至极为柔和,在最后的时间里,她一定看到了极美好的场景。 裴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女人,然后很平静地转身,敲开邻居的房门,借电话报警。 警察过来,判断女人为自杀。 房东赶过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晦气。 他安静地整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住到孤儿院。 孤儿院里有好有不好。 这里再也没有了会随时歇斯底里尖叫发疯的女人,一日三餐足以饱腹,只是他每天看着自己身边的小孩一个个被领走,没有人来领走他。 他听到有来领走孩子的人对着孤儿院的员工耳语。 “年龄太大了”。 “见到母亲自杀,会不会性格有问题。” “样子看起来养不熟。” 员工一开始还试图对那些人推荐说“懂事”,“健康”,“成绩很好”,“安静不惹事”,到后来,也渐渐止了那颗心,把精力转移到其他孩子身上。 他在孤儿院住了四年,到第四年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温文的中年男人出现,点名要找裴忱。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突然找他。 男人带他去医院做了个体检,抽血,回去后过了几天,孤儿院员工欣喜地告诉他:“你被收养了。” 裴忱是兴奋的。 他先是坐了飞机,第一次从飞机舷窗看到渺小的山脉与连绵的云朵,下飞机后又被之前去过孤儿院的男人开车接走,他也很少坐私家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