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由了。 她不再需要对抗世界,不再需要衝撞陋习,不再需要动輒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无处可去。 她自由了,可是她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至今为止的人生都在反抗,突然之间失去反抗的标的,她只感到茫然,不晓得该用什么填补。她可以自由的去追求她想要的生活,可是她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没有人生的目标、没有热爱的兴趣、没有交心的朋友……倒是有不少交友网站的会员。 她决定从交朋友开始,也想认认真真的谈场感情,可是在充斥着虚假与意图不轨的网路世界里,想要正经的交朋友远比她想像中还要困难许多,加上她也不是个有耐性的人,难得遇到貌似正经想多深入聊聊的对象时,面对冷冰冰的萤幕总是聊没多久就觉得无趣。 如今她才知道,她活得有多么没意义,以及……多么失败。 就像原本极力争抢东西的其中一人突然放手,另一人便会摔个四脚朝天,她就是摔跤的那一个。 她变得颓废、逐渐沉沦在与贺以正的肉体关係中,原本一两週见一次,变成两三天见一次。 她不是没想起过秦湛。事实上,这段期间她曾见过他一次。 入秋的第二个颱风肆虐过后,气温明显转凉。孙悦寧那次患上的感冒特别严重,一天中午身子实在挺不住,只好让秦湛来接她回去休息。 知道秦湛要来,她还特地下楼见见他。 客厅玄关佇立着熟悉的身影,黑色西装裤衬得他腿长,捲起衣袖的灰色衬衫彰显他的沉稳内敛。 「嗨。」 因她的招呼声,他抬眼,视线难得的停留在她身上。一身宝蓝色连身长洋装衬托着她美好的体态,她婀娜轻盈地步下阶梯、来到他面前。 超过半年没见,她的毛躁收敛了,变得更有女人味,嫵媚之中带有一点慵懒,那姿态相当撩人心弦。 「你好久没来了。」 秦湛没有立刻接话,只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目光不轻不重,却像是能读得出她这半年来过的是怎样的颓败。 若是以前,她定觉得这目光太重,搞得她心浮气躁,但如今,她只觉得它轻得像片落叶,或许仍会让心湖泛起一丝涟漪,却已激不起浪花。 她眸底无波的回望着他,直到场面稍僵,他才别开目光,淡淡应了声:「是啊,很久没来了。」 「你劝劝寧妈,让她明天别来,好好在家休息,我昨天就这么和她说了。」 「我尽量。」 「不能尽量,要做到。」她加重语气,半开玩笑着:「如果我明天还看到她,就找你算帐。」 他没答。 「交女朋友了?」她突然问。 一顿,眉宇微微扬起。「为什么这样问?」 「猜的,寧妈说你都不回家。」 他静默。 「猜对了?」她轻笑:「你这不孝子,要不是寧妈这会儿病倒,都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到你。」 紧抿的双唇开始松动,「其实……」 「翎翎,」孙悦寧下楼来了。「我晚餐弄好……咳咳……放在微波炉……咳……」 见孙悦寧咳得厉害,秦湛赶忙上前轻拍她的背,蹙眉道:「你少说点话。」 「对啊,寧妈你快回去休息啦!」杨翎催促着。 「你要加热的时候……咳咳……最上面的按钮是……咳……火力……咳咳咳……按两下……」 「好好好,我不是小孩子了,会自己看说明书操作。」边把两人往门外推,边交代着:「记得明天不要来了喔!」 没有人提起她的生日。 那通没搭上线的电话,似乎就这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