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望向他的双眼时,一时间都无法回应这般浓厚的情绪。 他声音很轻:“失去你,我会死的。” 在他这样沉重的话语中,云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临睡前,她无法忽略心中划过的一丝别扭,酆郸见她睡不着又要给她讲讲那些奇异故事,却被云容拒绝了。 在云容的注视下,酆郸俯下身去听她呢喃。 “你喜欢我哪一点呢?” 回答她的是从额间一直延续到嘴角透着冰凉的吻,他将她完完全全拢在自己怀中,话里带着笑意:“你所有的一切,我都极喜欢。” “这太笼统了,”云容从他怀里钻出了脑袋控诉着,“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举例的吗?例如我的容貌让你一见倾心,又或者是看到我温柔待人便觉得我心地善良,又或者是其他的……” “那太多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将脸同她挨在一起,亲昵地像是墙边互相舔毛的小野猫,“我第一回 见你的时候你被你母亲保护在身下,山贼想要将你捉去,却不料你小小年纪一口咬掉了他手臂上的肉……” 许久不曾想起的往事浮现在云容面前,她忆起当时喷洒在脸上的热血,也记得面对凶恶山贼时胆怯又满怀恨意地扑上去咬住了对方的手臂,嘴里是咸的,最后又是腥的,充斥着她的口腔每一处,尽管她很害怕。 “你很勇敢。”酆郸轻声道,这让她将回忆里的细碎片段慢慢拼合,在她瑟缩在母亲尸身旁边时,隐约瞧见一位年轻公子将山贼制服,也是同酆郸这般长身鹤立,走近时还替她擦拭掉了脸上的血迹。 她当时尚且年幼,记不清对方的脸了,但是酆郸提起这回事,她便被惊醒了一般望向了他,“是你啊……” 时隔多年再遇恩人,云容心里有些复杂,而更值得思考的是原来他们在这之前就认得。 见她认真端详着自己,似是在审视,下一秒酆郸又听到她说:“原来你对我早有企图……” 酆郸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瞬,否认道:“你那时只是个孩子。” 云容不管,小声嘟囔着禽兽。 酆郸噙着笑,翻身将她置于身下,将她的手贴向自己:“要试试吗?” 试试是不可能试试的,不过是句玩笑话,酆郸将她哄睡之后才回鬼蜮去,支苑抱着空掉的石钵,确保自己完成了吩咐。 酆郸扫视了一圈铁链并未检查得多仔细,支苑发觉他在看着自己时将头压得更低,许是心情不错,他眉眼似乎都柔和少许:“做得不错。” 支苑得了夸奖依旧稳重地跪在地上将恭敬二字体现了出来,酆郸望着她的发顶提了一句:“将大殿收拾出来,种些花吧……梅花,她喜欢。” 他没说她是谁,支苑也清楚那人的身份,除了辛云容没有旁的人了。 等到酆郸离去,支苑才缓缓直起身,她斜眼望向似是挣扎累了趴在地上休憩的黑龙,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命真大啊。 孟鸿卓和俞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被封在坛子里用黄符封印的恶鬼。 他们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捉住,只是如今还有另外两人的魂魄搅和在一起,只能先将其带回,再慢慢分开。 魂魄离体不能过久,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他们几乎没有休息过,回来之后喝了一口水就准备好救人。 荣府的人得了消息急忙将荣锦的身体送了过来,孟鸿卓将他们都处于伍彩儿的房间内,防止恶鬼逃跑还将窗户和门都贴上了符纸,怀文玉在一旁打下手,她很庆幸他们并没有时间过问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伤口处已然结痂,她的生活似乎也终于回到了正轨。 她还未松口气,被强行分离出来的荣锦魂魄却被咬得支零破碎,即使他们再放回荣锦身体里,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们也不清楚。 但至少能保住一条命就是了。 俞济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两只胳膊都有些抬不起来了,好在才英看出了他的勉强接过了他的位置,在锁鬼阵中,恶鬼现行,青衫玉冠,却是一位瞧上去斯文的读书人。 而在他身旁,穿着嫁衣的伍彩儿抱住了他的手臂,警惕地望向孟鸿卓几人,似乎对于他们的多管闲事表示出强烈的不满。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