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随着侍卫走进门,心情很是忐忑。 狂奔了这一路,她想明白了,李温直莫名其妙地被诬陷杀人,其实是为她背了黑锅。 那日她偷听到了华内侍拿秀女赚银两的事,华内侍肯定要杀人灭口。华内侍一定是发现了她摔在地上的食盒和面汤,认定是厨房的人在偷听,所以才顺藤摸瓜地怀疑到了李温直的头上。 申姜捏着拳头走进内室,左右一瞥,却见贺兰粼也在。她心头一亮,用眼神无声地和他打招呼。后者微微致意,一如既往的温柔。 有贺兰粼在,申姜放心不少。 “刘申姜,” 路不病正襟危坐,轻轻嗓子,喊了声她的名字,“你有什么证物要交给本官,呈上来吧。” 申姜站在原地,谦卑守礼地说,“大人,我没有物证,但却有人证,证明李温直没有杀沈珠娘。” 路不病道,“人证在哪?” “就是我。” 路不病眯了眯眼,下意识看向旁边。贺兰粼面色平静,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路不病继续问道,“你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了吗?” 申姜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她还不敢如此照直地点出华内侍的名字,但此刻有贺兰粼在,莫名其妙地多了几分胆气。 她带着几分赌的成分,将那日听到的全说了。 路不病性子暴躁,闻此差点把手边的茶杯摔碎。 “怪不得本官快累吐血了,也没在乱葬岗找到沈珠娘的尸身!” 贺兰粼轻轻地咳了一声。 路不病一滞,顿时收敛,“那个,你听得可真切?” 申姜坚定地点点头。 “亲耳所听。” 就是因为听这些肮脏事,她才误摔了长寿面,才毁了和贺兰粼的约定……当然,这些不能在路不病面前讲出来。 申姜忍不住去看旁边的贺兰粼,见他眉心微低,似被她的话所触动。眸色一抬,泛出点微小的责备之意,仿佛在怪她没早点告知他此事。 申姜略有窘迫地避开贺兰粼的目光。 她叩首在地,“还恳求路大人查清事情的原委,莫使李温直平白含冤而死。” 顿一顿,怜然求向贺兰粼,“……也恳求贺兰大人了。” 路不病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他的举止口令,都朝贺兰粼看齐。 贺兰粼礼貌又含蓄地将申姜扶起来。 他分寸正好,能让外人觉得他们二人毫无关系,却又能让申姜感受到那热融融的暖。 他低声向她保证,“我会帮你救人。” 申姜放下心来。 路不病见此,也正正经经地走上前来,“本官是看送你们的云鹰卫统领,秀女有事,本官自然会主持公道。” 申姜低眸,“多谢大人。” …… 申姜走后,路不病紧绷的脸皮轻松了许多。 “潜伏了一个月多,老狐狸的尾巴终于被揪出来了。” 他凑到贺兰粼身边,追问道,“殿下,咱们要不要借着此事,现在就动手,告到昏君面前,把华莲舟给做掉?” 贺兰粼喝了口茶,苍白而冰冷的下颌上显出一个很淡的微笑。 “不必那么着急。” 路不病失落地哦了一声。 自从跟了前太子,路不病热血难凉,时常想痛痛快快地杀一场,简直比殿下本人还着急复国。 偏生殿下是这样淡薄的性子,能忍,凡事又都讲求思虑周全,简直快要急死他了。 贺兰粼手指轻扣了扣桌面,凉凉慢慢地说,“华莲舟是惠帝身边的红人,借此事拉他下马,或许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到了时机……我会亲自下手。” 路不病欣喜道,“杀个干净。” 贺兰粼垂首,眼窝蒙下一片阴影 “嗯,杀个干净。” 顿一顿,又说,“以后,莫要再管我叫殿下了。” 路不病一愣,“那唤您什么?” “随便什么。” 路不病有些犯难,脸上颇为迷茫。 他知道,今日他和殿下议事,差点被那刘姑娘撞见,殿下不欲让她知道他们的隐藏身份,毕竟是谋反的事,太过于危险。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