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昂首:“自然没有!” 付清台静静地看着他,一双盛满月华的眸子似笑非笑,似信非信。 不过两息,苏衔青便慢慢嚅嗫:“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得保证,即便知晓真相也不能站在我姑姑和姑父那边。” “姑姑,姑父?” 付清台咬着这两个关键词。 苏衔青只有一个姑姑,那就是程昭昭的生母,乾安侯府的大房夫人苏苒之;姑父自然指的就是程昭昭的父亲,乾安侯府的大爷程尽山。 夜间的竹林里有些风声,簌簌轻寒,即便是夏夜,也透了点凉意,苏衔青往他那边走了两步,低声不够,还要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折扇,掩住口鼻。 “我表姐是博得了家中老侯爷的同意,到苍南山来求学的。” 付清台很快听出他话外之意:“博得老侯爷的同意,没博得大爷和大夫人的同意?” 折扇上一双无辜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他。 付清台神色严肃,继续追问:“所以她是私自偷跑出来的?” “也不算吧,毕竟老侯爷同意了……” 见他脸色逐渐沉得能滴墨,苏衔青慢慢说着说着就没了声。 “是你带她出来的?” “不是!” 这他可就要据理力争了。 “我敢对天发誓,在我半途遇到表姐之前,我从未知晓她也要来苍南山!” 在付清台充满质疑的目光下,苏衔青将途中发生的事情简单概述: “我走水路,比表姐早出发几日;表姐走陆路,赶马车与我碰巧在阳亭县碰上。在阳亭县,我得知她正好也要去苍南山,便邀她与我同行,一路上好有个照应……” 付清台皱眉:“她私自跑出来,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苏衔青不知这问题怎越来越偏了,却还是兢兢业业为他答疑解惑。 “有的,表姐好歹是老侯爷的掌上明珠,老侯爷怎可能放心她独自出门奔波?自上京出发,便派了不少人马相护,但是在阳亭县碰上我之后,表姐就把那些人都打发回去了。” “她是担心人多惹眼,大爷和夫人的手下会抓住她?” 苏衔青干笑两声:“付大哥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慧。” 付清台没理会他的奉承,眉间愁云不减,不知在深思什么。 苏衔青左右看看,道:“我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付大哥,咱们讲点义气,你可千万不能帮着我姑姑姑父,把我表姐弄下山。她花了好大的精力才上来的,我看的出来,她是真心想读书的。” 深藏林间的夏蝉鸣唱几声,付清台道:“真的想读书?” “嗯。” “你认为,她是真的想读书,才不远万里来到苍南山的?” “付大哥,你究竟什么意思?” 树影婆娑,人影憧憧,苏衔青觉得今夜的付清台很是古怪。 “没什么意思,今夜我找你的事,别叫第三个人知晓,你表姐那边……既来之,则安之,你好好照顾她,旁的,别在她面前多提我一个字。” “为何?”苏衔青望着他转身的背影,“表姐本就是知道你和沈二哥在苍南山的。” 那是原来。 付清台停下脚步,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神色晦暗莫明,半张脸隐在树影里,锋利清冷。 “别在她面前提到我就是了,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顿了下,道: “找少惜。” — 远离繁华闹市的半山腰,简单朴素的床榻被褥,身娇肉贵的侯府嫡女程昭昭需要帮忙的地方哪里是一星半点。 知晓苏衔青回去还得安置自己的东西,她倒也没派山月直接去把他喊回来,而是看着眼前空落落的屋子,道:“罢了,先用晚膳吧。” 山里学生用的早中晚饭都是厨娘用大锅统一做的,除了师长们有自己单独的小厨房可以烹饪,无一例外。 而同学们用饭,要么自己端了饭屉回屋吃,要么凑在饭堂,众人围着一起吃。 程昭昭自然不会自己去挤油腻的厨房和满是人的饭堂,山月替她把饭菜端回来,道:“这山里消息真是不经藏,咱们才上山多久,奴婢方才去厨房,听到边上饭堂,好几个书生都在议论小姐和表少爷呢。” “议论便议论吧,在上京听人议论的还少吗?” 自小便是千金堆里顶中心的人物,程昭昭自然不怕人议论,只是默了默,还是在意: “他们都说我什么?”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