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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死对头向我求亲了 第6节


    谢归慈和薛照微都对这些传言略有耳闻。

    谢归慈应该说极为清楚,因为有一部分传言里有他的功劳。不过他不至于卑劣到故意损害薛照微的名声,只是稍加引导,把渡越山迫不及待答应薛照微求娶的事情散播出去而已。

    只是流言的发展略有点超乎谢归慈的预料而已。

    ——好像无论怎么传,“鹤月君江灯年”这个名字都绕不过去。

    当然也不妨有指责他薄情寡义的人,谁都知晓江灯年亲赴北荒、以身犯险是为了谢归慈,但谢归慈短短时日就另寻新欢,未免太叫人寒心,江灯年一片深情平白错付。

    谢归慈对此一笑置之。

    渡越山自然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只是谢宥特意来找过他一回。

    “你真的要和藏雪君结亲吗?”谢宥背对日光而立,他侧脸棱角分明,和平时的温润大不一样,有种别样的凌厉深沉。

    谢归慈正在拨弄薛照微送过来的十六弦琴“雪泥”。抛开它与仙人传说有关的传奇与作为神器的力量,这确实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琴,音色毫无杂质,泠泠清寒,即使不同音律的人也会为它的声音而沉醉。

    只是与薛照微不太相配。

    藏雪君薛照微,即使道号再风雅柔和,也无法掩盖他是个剑修的事实,而且走的还不是师延雪那样轻巧敏捷的路子,一招一式都杀气凌厉,大巧无锋。

    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和谢宥的对话上,听了谢宥的问句也只是不冷不淡地“嗯”了声。

    谢宥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眸光极为晦涩:“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想办法为你拒绝这门亲事。”

    泠泠琴声戛然而止,谢归慈停下拨弦的手,似笑非笑看向面前这个曾当亲兄弟对待的小师弟:“谢宥,到底是我不愿意,还是你觉得我不愿意?”

    他反问的语调极轻,却一字一句叩着谢宥的心脏,让他好像所有的心思都在谢归慈清明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谢宥勉强稳住语调:“你与藏雪君平生素不相识,对他肯定没什么感情可言。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为了权势地位而去攀附藏雪君的人……”

    谢归慈“哦”了声,轻飘飘地接话,“可是你觉得、你知道,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师兄。”谢宥张了张口。

    谢归慈抱琴起身,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谢宥,“我做什么决定用不着你来干涉,我是什么人也不用你来评判。”他顿了顿,才回身瞥了谢宥一眼,“更何况,你要是坚持认为我不愿意,为什么不去和你师父、和薛照微说?”

    谢宥脸色白了白,张张口想说什么却挤不出声音。

    谢归慈觉得他这个人没意思极了,分明是他自己的私心,却仿佛一副为了你好的模样,真要有一丝可能损害到他切身利益,他却绝不会去做。

    “谢宥,别每次都来恶心我。”

    谢归慈说罢抱着“雪泥”走进屋子——说是抱,但也和拎差不多,这样贵重的神器,在他手中好像也只是见平常的玩意。殿前帘幔在山风中距离卷起,如一重一重飘落下的雪白梨花,他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叠叠的烟雾帘幔后,徒留谢宥一个人脸色极其难看地站在原地。

    ………

    “传言越来越离谱了,宗主。”一个弟子担心地开口,“我们真的不阻止一下吗?这样下去恐怕会对您的名声有损。”

    宗主从渡越山回来之后,突然叫他们准备聘礼,说是要给那位挂着鹤月君未亡人的渡越山首徒谢归慈谢公子下聘,还把“雪泥”琴送了过去。甚至宗主还默认各种流言蜚语在仙门各宗之间传播。

    藏雪君要和渡越山结亲的消息还有一部分是他们散播出去的。

    可是他们想不通,薛照微让他们这么做的用意。

    薛照微站在檐下,身上麻衣如雪,比起造访渡越山那日谢归慈所见,今日这一件才更像是丧服。

    他泼墨似的发未束,被山风吹开散在肩头,神色雪削过似的冷淡,令人望而生畏,问话的弟子只敢远远站在他身后数尺的地方。良久,薛照微才回应弟子:“无妨,聘礼备好就送去渡越山。”

    “已经备好了。宗主可要过目?”

    “不必了,按礼单来便可。”

    身后沉寂了片刻,才又有声音响起:“既然根本不在乎那位谢公子,为何又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求娶,还连雪泥琴都给了出去?”

    薛照微这才回头,小弟子已经退下,出声的是个瞧不出年纪的男子,发梢中透着一股灰白,但面容确是年轻的,负手立在阶下,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是薛照微的师叔,夙星真人。也是薛照微唯一一个还在世的长辈。

    薛照微道:“雪泥琴与别的东西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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