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诊脉用的垫包,提起药箱就往外走。 他一身青衫,满身药草香气,生得慈眉善目,表情却冰冷,力气还大,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拽着他的腿都拦不住他。 姬老太太拄着拐,在婢女们的搀扶下追出院子,着急得老泪纵横,大声问:“老爷子!您倒是说说我孙儿究竟怎么了啊!” 白雪生,白大夫闻言住了腿,回头冷笑道:“你那孙儿,年纪轻轻就亏空了身子,弄得脾肾皆虚,血气不调,更兼有一些不可说的症状,怕是被哪里来的艳鬼抽了精气,好好一个小伙,状况却比那些缺魂少魄的孩子更加不堪。” 说罢,他恨铁不成钢地甩袖子:“姬老太太,你现在有空在这儿嚎,从前怎的不知严加看管你的孙子?” “你、你胡说什么?”姬老太太瞪大双眼,不敢置信,“我……我家昶儿明明日日在家用功读书,哪里会……会……” 闻言,白雪生又是一声冷笑,也懒得再与她多费唇舌,转身继续走。 姬老太太见状,忙忙地让人拉住他。 “先不扯那些了,白老爷子,求您给个补救的法子吧,就算只是开帖药方缓解一下症状,也好过让我孙儿躺在床上等死啊!” “既然你这么问了,那你确实有件事可以做。”白雪生再次停下脚步,在姬老太太满含期待与欣喜的眼神里,一脸严肃道:“问他棺材喜欢什么材料的。” “……” 姬老太太怔了怔,再回过神来,白雪生早已离开了姬家。 人到老年还要受这份苦,她不禁悲从中来,坐倒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大夫治不好面色青黑,只余一口气吊着命的姬昶,好在还有先前请来的大师留的解决方法。 姬老太太终于想起自己并不疼爱的那位状元郎大孙子,催姬麟去叫他回家,用他的文华之气震慑邪祟,给小孙子争取活命机会。 做这件事时,她全然没想过,也不在意姬道可能会同受此害。就像她完全不在乎姬道独身在外生活三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一样。 姬老太太是出了名的偏心,即使姬家能够回归帝京主家,几乎完全是托赖姬道的福,她也不曾短暂地爱过这个大孙子哪怕一天。 如姬老太太所愿,姬道回来了。 左手牵着姜书客,右臂抱着懒得走动的程梓,被一众仆人前呼后拥迎进姬昶的房间,一入内,便被姬老太太抓着手用力扯到了床边。 她没有一声招呼,连面子也不愿做做,理所当然地说:“快!你快用你的文华之气帮你弟弟驱驱邪!让他好起来!快啊!” 一边说,老太太一边把他的手往姬昶身上按。 彼时,程梓探头打量姬昶的脸色,看他面容青白,嘴唇发灰,俨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害怕地往回一缩。 不知为何,这人身上的气息让他很不舒服。 与此同时,姬道将姬昶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微勾,发出一声嘲讽的轻笑。 姬老太太听了,很不高兴地在他背上用力拍了拍,说:“你弟弟都病成这样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她下手很重,程梓能清晰听到姬道的肩胛骨和皮肉被外部压力敲打挤压的声响,光是听着就觉得疼的那种,不由得皱了皱眉。 姬道却面不改色,瞥了这偏心偏得荡气回肠的老夫人一眼,抽回手,像扫去什么脏东西似的掸了掸被他拍过的地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