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此倒吸一口凉气,俱是面露惊容。 “射得好!赏,朕重重有赏!”李延瞻转怒为喜,兴奋得猛地一拍桌案站起震得杯碗“哐当”乱响。 座中官员一见元璟帝这般,亦纷纷附和,拍手叫绝声、称赞声不绝于耳。 “箭艺之精湛真乃万中无一,展我泱泱大乾之威!” “英才配宝弓,露不朽本色。云督为陛下筹备的这一场视听盛宴令我等大开眼界,实是有心了。” 云卿安客气地微一颔首,仍是平淡如常的模样,坐得端方雅正只举杯浅抿。 淡茶入喉却偏燎起一阵麻痒的灼烧感,他眸中终是闪过一丝动容,似轻雪降至湖心泛起层层涟漪。 “朕听闻古之雄才,有耳通八方闻声辨物之能,蔽目拉弓不在话下。云督,唤他给朕再露一手。”李延瞻兴致正浓。 寒窗苦读十年求仕不得,一朝进豹房献艺博元璟帝一笑而得加官进爵者不在少数,李延瞻自然而然就拿司马厝当耍技人看。 既是耍技的,那自然是天子让如何便如何,无非都是玩物罢了,何其羞辱! 元璟帝向来只听讨好奉承之语,不闻逆耳忠言声,又只识得御前卖笑耍艺歌姬,更不识战功卓著的戍边良将,若现在没人在旁提醒一二只怕是…… 温如海不作声地猛灌了口烈酒将欲要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一时间咳嗽不止呛得满脸通红。 浪流翻涌,乘舟同去,他只求明哲保身罢了,其余的又有何干。 “劳陛下恭候少顷,臣这便吩咐下去。” 云卿安起身退下,纤羽密睫带着诡谲的艳,在眼底落下片阴影掩去了眸中的情绪,薄唇边却露出几分意味深长。 既然元璟帝荒唐至此,他又何妨再添多一把柴,焚烧得愈演愈烈才好,两厢皆困于牢笼,而独他隔岸观火。 (本章完) 第6章 不得控 要怨要怪,可别放错地方了。 “厂督这是何意?” 司马厝冷眼望着宫人端近前来的托盘。 其上赫然摆着一根墨黑色布条,明明再普通不过却偏偏像是缚龙的囚索,囚鹰的镣铐,平白让人生出一股强烈的抗拒感。 云卿安已然走下高台,在司马厝身旁站定,笑得眯弯了眼,不答反问:“侯爷觉得呢?” 飒凉的秋风不明就里,撩动绯红色的衣袍,给云里雾间的纠缠填上了浓墨重彩。 司马厝厌恶地抽出一边手将身侧被风吹起的衣摆给打了下去,冷笑道:“玩我呢,还不够吗?” “不知侯爷何出此言。”云卿安一脸无辜,“是陛下,有心要见识一下侯爷的能力,何乐而不为。” “陛下”二字被似有若无地刻意咬重,是自云卿安嘴里跳出的尖刀,是能压垮骆驼的山石。 纵声色溺享乐的人是元璟帝,在场能命令得动他长宁侯的人,也只有元璟帝。 要怨要怪,可别放错地方了。 “皇意难测,圣宠难恃。侍君之道莫不如此,为臣者无敢不从。” “还请侯爷转过身去,本督当亲手效劳,预祝侯爷引弓顺利,百无一失。” “怎么,是怕我落了你云厂督的脸面,让你不好交差么?” 司马厝眼神丝毫不敢移到高台之上,他不想再看到那醉生梦死君王相,能避则避。 光鲜下的泥泞无人窥得,只他本人清楚脚下踏的是一条怎么样的恶鬼道,无所谓来路,只关乎前途。 司马厝一怔,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像是权势滔天的云厂督能说出来的。 云卿安收敛了神色,正色时亦和普通宫仆无差一二,压低的语气仿若湖底中沉落的一颗石子,翻腾不断却被如镜水面粉饰安然,他缓缓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