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菲菲只得跟她说了实话:“你生荔枝和樱桃的时候,奶奶没来,其实那会儿就不太好了。这段时间前前后后倒下四五次了,一次比一次严重。” “你们应该告诉我的,说不定我婆婆有办法,哪怕只是续个三五年也是好的。”霍恬恬不忍心埋怨他们。 她知道,那会儿她刚生了孩子,要是知道姥姥不好了,肯定要跟着操心,养不好身体。 后来更不可能踏踏实实地去美国处理遗产的事情。 总而言之,表哥表嫂都是好心,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她只是伤心,是自己大意了,要是她百忙之中能抽空去看看姥姥,也许能早点发现姥姥的病情。 她很自责,泪水根本止不下来。 郑锦绣和白志毅也来了,见状问了问到底是什么病,怎么一下子这么严重。 卢菲菲解释了一下,说是心脑血管病,军医院已经来过好几次了,那主治医生回回都说没办法了,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什么手术都不敢轻易给她做,只能好吃好喝的养着,等她寿终正寝。 霍恬恬听罢,只得无助地看向郑锦绣:“妈,这种年纪大的,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吗?” “倒也不一定,你别怕,妈陪你等着。”老太太毕竟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了,不像霍恬恬,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至亲的死亡呢。 所以她很平静,搂着儿媳妇的肩膀,去旁边的候诊椅上哄了半天。 至于郑长荣,他只能临时跟上头打报告请假,要等老温批准了才能出来,毕竟这是姨表亲,不是直系亲属,没有孟家兄弟的假好批。 等霍恬恬终于平静下来了,老太太才起身,把孟正阳叫了出去,问了问北横岭那边通知了没有。 不过就算通知了也没办法,从那边赶过来的话,最快也要四五天,真要是老人家有个好歹,怕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这就是人生的无奈,生与死,重逢与别离,半分由不得人。 又等了半个小时,抢救室还是没有动静。 霍恬恬神思恍惚,出来吹吹风散散心。 却看到孟少阳正蹲在门口花坛边上抽烟,风里满是秋雨缠绵的潮湿,她坐在表哥旁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是握了握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孟少阳抬眸,兄妹俩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主治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节哀。” 说着他摘下手术帽,看了眼走廊里的众人:“老同志临终前说,她对不起甜甜,是她生了个黑心肝的女儿,害甜甜吃了十八年的苦。她希望两个孙子盯紧了那个败类,别给她卷土重来的机会。” 孟正阳和孟少阳兄弟俩对视一眼,明白老人家指的是谁。 老哥俩齐齐落下泪来,看着推出来的手术车,无声地跟了上去。 而霍恬恬,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姥姥就这么走了? 最后一面也没让她见上? 怎么可以这样呢? 不可以的! 她愣怔了片刻,眼看着手术车要被推去太平间了,她忽然追了上去,扑倒在姥姥面前,掀开了盖着的白布,泣不成声。 她何时怨怪过姥姥,她何时怨过他们一家。 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孟绘心和沈德山不做人事,可这不关姥姥的事啊。 何至于让老人家到死还念叨着,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人世。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