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再看一眼面前这厢柔弱的如落雨飘花的姑娘,后背更冷了。 “如何?可伤到筋脉?”萧晏问。 “还好,就差一点。”苏合道。 “所以,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得了苏合的定心丸,萧晏重拾了清明,话便又开始带着压迫。 细听,自然也能听出旁的意思。 这是在给叶照递梯子。 叶照咬了半晌唇口,却没顺势上去,只哀哀低吟,“妾身愚笨!” 萧晏望了她几瞬,揉了揉她脑袋,轻声道,“是本王的不是。剃面那会不该乱动。廖掌事说,你为掩伤势,袖口都抓破了,以后别再这样了。” “大抵刀太利,妾身一开始当真未觉得痛。”叶照这厢踩上梯来,低眉道,“殿下还特意观妾身的手,那切痕当是被刀柄挡了,片刻间血也不曾流出……后来在外头熨衣裳……” 叶照的头低得更下了,半晌才道,“妾身怕殿下、怕殿下……” “怕本王什么?”萧晏寻着她眸光。 “妾身怕殿下嫌妾愚笨,大早上的便见血光,以后不再要妾身侍奉……” 美人抬眸,比垂首更委屈。 春光潋滟,泪如清明雨,碧水映梨花。 仅此一句,萧晏一双桃花眼映出伊人倩影 ,笑意爬上眼角。 是个人都能看出受用无比。 “有苏先生在,不会有事的。” 苏先生? 自相识都不曾得到他如此尊称。 苏合嘴角抽了抽,已经彻底辨不清这人是在佳人面前装君子,还是尚在继续搭台唱戏。 时值医官送药进来,苏合接过话头,“殿下所言不虚,这药一半外敷,一半内服,用上三日,孺人便大安了。只是外伤还需慢慢养。” 叶照伤的是右手,左手持勺不太自然。 “姑娘,奴婢来。”崔如镜上来接过碗盏,对上叶照目光。 “本王来。”萧晏抽过玉匙,给叶照喂药。 崔如镜的那一眼,叶照心领神会。 待用完药,萧晏喂她蜜饯时,她亦拣了颗喂他。 叶照换了副大方知礼的模样,轻声道,“殿下,妾身如今这样,侍奉您必然不甚利索,可否容妾身搬回自个的屋子。若殿下不弃,待妾身的手……” “是本王的清辉台不能养伤吗?”萧晏又拣了颗蜜饯塞入叶照嘴里。 “自然不是——”叶照抿着蜜饯,咽下,“妾身是怕殿下没有人侍奉,若让贤妃娘娘知道了,定是要担心的。” “这么懂事?”萧晏笑道,“本王前二十年也不曾纳人伺候。” 这是没答应。 叶照看了眼崔如镜,只得继续道,“妾身私以为与其一枝独秀,然王府群芳艳艳,不如百花齐放。” “真心话?”萧晏嘴角平了。 “真心话。”叶照诚挚道,却又被塞了颗蜜饯。 “是故,妾身不敢拿乔。还望殿……” “吃,都闭不上你的嘴。”萧晏再塞一颗。 一时间,叶照口中被塞满了蜜饯,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只得就势咀嚼着。 屋中静默了半晌,苏合识趣地退了出去。崔如镜没走,倒了茶水给叶照漱口。 “百花齐放……”萧晏挑眉笑道,“那你说说,今日本王择那朵盛放?” 叶照看他一眼。 寒烟笼面,浅笑浮眉梢。 是生气了。 “妾身……不敢作殿下的主。”叶照拿捏分寸,感受着侧首崔如镜瞥过的眸光,只得择中道,“府中诸姐妹,自然都是好的。” 萧晏不冷不热地哼了声。 将手上一点血迹洗净,就着她案上剩余的纱布擦了擦,抬眸见她依旧是一副贤德大度的期待模样,面色终于沉下来,连着话语都浸着恼怒,完全一副被人所拒强撑颜面的模样。 “既如此,五月五的沁园端阳宴,季孺人便不要前往了。着其他三位昭训陪本王同往便可。” 萧晏扔了纱布,起身离开。 “妾身恭送殿下。” 萧晏闻言,顿了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