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恩赐。 能拥有便足矣,路走走只能通的。 于是,从荒山到破庙,从羁旅漂泊到安西那间小屋里,黑夜中她从抚自己胎腹到抚孩子身躯。 终于,她也有了亲人。 有孩子在,她便再也不害怕。偶尔蓦然的心惊,她抱一抱孩子,也就过去了。 相逢前,陌路后,萧晏不知道的年岁里,她充满惶恐、没有多少安宁的人生里,她都是攥着仅有的人和物,当作可以让她能撑下去的支柱。 譬如此时此刻,她攥紧中衣提着气往里侧翻过身去,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那点衣衫,便成了这一刻中她的支撑。 她攥着它,搂着它,仿佛就可以觉得自己不是一无所有。 如此,又有片刻的心安。 静了心,安了神,她才能调服内息。 而要是再平复不了心绪神经,她的功法要破了。 功法一破,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能护他以赎罪,不能逃开求自由。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体内真气涤荡,心神起伏不定。 左臂上因内力的退散几欲控制不住牛毛小针,万千针尖戳骨刺肉。 而她眼前,明明黑沉一片,然那点缝隙微光,又让她清晰看见那年秋风残阳里,在城楼晃动的尸体,还有、还有……她甚至听到风声呼啸里,夹杂这小叶子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阿娘! 阿娘! “阿照——” “离我远些!”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亦同时豁然坐起。 萧晏自是因为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叶照则是怕伤到他。 她已经控不住体内翻涌的真气,唯恐周身散发的内力震伤他。所以话出口,还拂手推了他一把。 这一推,落在今夜多番遭拒的男人眼中,便彻底变了味。 “原来撕下面|具,本王连近都不能近你半步。”萧晏一把扯开帘帐,撑着腿往外坐着。 叶照双眼虚阖,已经模模糊糊聚不起光,唇口蠕动了两回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唯有体内一阵接一阵激涌的真气荡着她的五脏六腑,砥过她的血脉筋骨,似要膨胀开来, “劳殿下……今夜去清辉……”她捂着胸口,话未说完,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本王爱去哪去……”萧晏怒而回身,便见人眉眼虚弱,衣襟染血的靠在侧壁上。 “别过来,离我远些。”叶照阖着眼,连看他的力气也没有,提着气道,“殿下去清辉台歇下吧,容妾身调服心法……” “我去传医官,去喊苏合……你撑着些。”萧晏虽也学武,却不曾接触过这种精纯的内家功夫,便也不识此道。 “他们来之无用,妾身自己调服便可。” 萧晏想要给她拭一拭汗,将敞开的衣襟掖好,却被叶照再三推开了。 “别挨近我,我控不了外泄的真气……会伤到殿下。”叶照喘出口气,胸口却更加起伏不定,面色从苍白转向清苍。 眼下谁也碰不得她,她周身的穴道脆弱又敏感,碰上者伤,她更是有筋脉皆断的可能。 其实若她直言自个筋脉俱毁,大抵萧晏早就走了。 但她想不到这层,也不敢想这层。 于是萧晏便立在榻畔,没走。 甚至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道,“你就这般嫌恶本王,为了推开本王,自伤成这样?” 他觉得自己这话十分精准,掐到关键处。 不是自伤吗? 骗骗旁人便罢了,诓他还嫩了些。 试问若是今日不曾解开彼此隐藏的秘密,她也敢用这高深的功法吗?用了不怕被他发现端倪吗,露出她真实的身份? 张掖叶氏七星刀的功力和绝迹武林的九问刀功力相比,再怎么不懂行的人也能看明白两分。 这样一想,萧晏冷哼一声。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