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恶心啊!” “故而,后来陛下赐予臣妾的雨露君恩,让臣妾再度孕育的三个孩,并非上苍不许,实乃臣妾不喜罢了。” “臣妾这幅身子,少时不得抗父命,后来又被爱人所弃,再后来也无法作主,被迫承着您的恩,您的赐,您的骨血渗透。唯有一桩尚能自个作主,就是对它的伤害。臣妾唯一能做的,就是伤自个,让不被母亲喜爱的孩子莫来世间受苦。” “你——”萧明温再度失控,扬掌抖着,到底没有扇下,咬牙道,“那你,你如此妄为,就不怕累你赵氏族人吗?” “族人?”皇后大笑,“若此番赢了,便是便宜了他们。输了,也算不得累他们。” “那些草包,当年不顾我规劝,一脑门不动脑子只知蛮干,便要行刺帝妃的愚蠢行径,早就拉了阖族入坟墓。” “我一介女流,一个亡国的公主,已经护了他们二十年,让他们享了二十年的富贵荣华,还不够吗?” 话至此处,皇后浑身抖了一下,有鲜血从口中喷出。 贤妃缓缓上前,持着帕子给她擦去血迹,“那这些年,你待七郎……你、那些毒……” “是我干的!”皇后见贤妃,突然便哭出声来,“我、该下重一点的。下少了,让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可是,幸亏下少了。”皇后泣不成声,又哭又笑,“到头来,就七郎是真爱我。他什么都知道,让他王妃来告诉我。” “我便知道他的意思,也不是为了感动我。他是不想同我兵戎相见,他还当我是他母亲。但凡他不曾历过今日,他就能记得我的好。他、知我什么都没有,所以留我最后的体面……就他,这世上,就他小心翼翼地爱我,不舍得伤我……” “你生的孩子,我养大的孩子!” “公主!”霍亭安见人倒下去,匆忙去接她,却不想,亦喷出一口血来。 昭阳殿里,那盏茶。 她说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皇后被皇帝扶住,抱在怀里。 却也没看他,只看着贤妃处白绫覆眼的女子,笑了笑,回首问萧明温,“可是我让七郎娶她时,你便知晓我心?” 萧明温颔首,“对,你让七郎娶一个如此出身的女子,分明就是为了要让他无有依靠,让高门非议。所以朕开始疑你。” 皇后侧首看同样奄奄一息的人,“你眼光不确,这人确有帝王心机。原也不是请你回朝,是请君入瓮。” 皇后推开萧明温,往叶照处爬去,“叶氏,你过来。” 叶照上前,俯下身子。 皇后气若游丝,“叶氏,闻你出身卑贱,流落勾栏,曾与猫狗争食;被人死训,终日与尸身血腥为伍,不见天日。” “但愿七郎不肖其父,待你矢志不渝。” 话毕,还未待人回神,她便撑着最后的力气,冲出殿外,从四楼一跃而下。 如同,金丝雀挣脱囚笼。 “婀珠!”霍亭安追出,于半空抱住。 落地的一瞬,鲜血四溅,他尚在她身下,留最后一点力气,尽可能让她不受地面的坚硬和严寒。 “听到了……” 她回应他。 眼睛却是看着安华门策马破门而来少年将军。 她很欣慰,不是她的儿子。 天高地远,往后便是他一个人的命运。 她亦是高兴,是她养大的孩子。 还能再见一面。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