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儿头,谁的面子也不买。 胡佰长把小武的额头摁在栏杆尖头,摁出了鲜血,“快点给老子道歉!” 太守家的大小姐时不时会被副将抱到军营里来玩,兵痞子们哪里见过这种粉雕玉琢的娃娃,喜爱也好,想要讨好也有。 那佰长本想跟澹台灵犀卖卖好,教训教训这不知是哪个村里跑来的野孩子。未曾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佰长感觉到自己的威望被挑衅了,一心想把这死小子制服。 “以势压人,除非我死!呸!”小武身上好似蕴藏着无穷的生命力,他倔强地反抗。 佰长气急,哪里还听得见澹台灵犀的话,他要惩罚这个男孩! 让他懂懂军营的规矩! “胡哥哥,不要,不要!!!”澹台灵犀见那佰长残忍地揪起小孩的头,往尖刺上砸了几下,吓得惊声大哭。 澹台灵犀的尖叫引来了其他人,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高大身材、方脸阔嘴,赫然是川叔的模样。 川叔一身戎装,完全没有第一次所见胡同里那个落魄男人的样子,反而意气风发,被众人簇拥。 季寻真抬了抬眉毛,转过头去,恰好越不惊也以差不多的眼神睇来。 两个人的眼神里,透露出同一个意思:这川叔有点意思。 川叔见那头破血流的小武,顾不得仪态,三步作两步奔了过来,“小武。” “贺校尉!”胡佰长被吓得赶紧放了手。 贺川一双大手,赶紧接住小小的坠落的身子,一脸沉痛地查看小武的伤势。 “敢问犬子是否有有违军令的地方?”贺川一双原本温和的眼睛,此时染上了锐利。 胡佰长哪里想得到,那从未见过破衣褴褛的小孩子,竟是贺校尉的亲儿子。 他登时一头冷汗:“并无。” “敢问胡佰长处理犬子,可否遵从了哪条军令?” 胡佰长冷汗直流:“并无。” “去领罚吧。”贺川倒也公正严明。 “是!”胡佰长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连滚带爬被人架着去领罚。 那胡佰长被士兵架走后,贺川也抱着男孩,打算去找军医。 “等等,川叔……”一个弱弱的小声音出来,小姑娘跟了上来。 饶是喜爱小姑娘,贺川岂能不知这一次小武遭遇厄运的源头,“我知那佰长是替你出头,翘翘,我不怪你。” “只是这军法森严之地,别再来扰乱军心了。” 见翘翘闷闷地低垂着脑袋,贺川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太严重了,又补充了一句,“只是,你是太守心尖尖的千金,太多人想利用你爬上去了。” 翘翘看着自己的鞋尖,眼泪一滴两滴……珠串一样往下掉,她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一直是早熟的女孩,自幼丧母,令她不似其他高官之女一般天真无邪。 可她还是提着裙子追了上去,“他……他叫小武吗?” “嗯。”贺川回答。 “他……他会没事吗?”小姑娘又问。 “会,军医立刻就到。” “他……他刚才对我……好凶。”小姑娘垂下眼眸。 贺川深吸了一口气,怜悯地看向男孩,“小武他娘刚去世,小武从乡下赶来投奔我。一路上吃了很多苦,所以性格有些偏激。” 小姑娘恍然大悟地抬起头,跟着贺川看向那半边脸全是血的男孩,“川叔,我……我会让他以后不再吃苦的。” 原来这个男孩跟她一样,没有了娘亲,她眼底有蕴着只有孩子才有的温柔与单纯, “我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朋友。” ……………………………………………………………………………………………… 接下来的日子,季寻真一行,看着小小的翘翘,如何用小姑娘独有的韧性与温柔,去拥抱一身尖刺的小刺猬。 翘翘学会了翻墙,“小武!” 嘭,住在巷子里的小武无情地关门。 翘翘捧起从家里偷的梨花酥,“小武,我给你带了……” 嘭,关门。 “小武,你喜不喜欢吃糖葫芦啊。” “小武,石榴树结果了,石榴放你门外面了。” “小武,你为什么不理我啊……是不是讨厌我了……” …… …… 翘翘一次又一次地带着春日烈阳一般的热情前来,孤独的小男孩却把光都关在了门外。 ……………………………………………………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了一年后,津阳道地处北朝大雍以南,毗邻南朝大庆,两国交接,战乱频发。 津阳道虽不是交界地,却是屯粮征兵之处。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