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蘅玉垂眼看了他许久,淡淡移开眼睛。 她的手缓缓地攥紧,深深闭上了眼。 赵蘅玉闭着眼,不知过了多久,她也沉沉睡去了,醒来时,赵珣已经不在。 就这样过了几日,每天赵珣都要过来看她,却什么也不做,只是简简单单抱着她入睡。 赵蘅玉已经养好了身子,她提出要离宫,赵珣却说,宫中人手少,要赵蘅玉留下来帮忙料理皇帝后事。 赵蘅玉就这样留在了宫里,转眼三个月已经过去了。 . 赵珣看着赵蘅玉从满是戚哀到消沉不已,后来似乎终于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甚至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笑。 赵珣一时欣喜,一时忐忑。 他和赵蘅玉之间,恨中生出了爱,互相折磨,没有片刻的消停。赵蘅玉如今的依顺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有了隐约的不安。 他总能想到那时,赵蘅玉暗中打探长春宫消息时的刻意讨好。那之后不久,她就从他身边逃离了。 乾清宫中,赵珣放下手中的奏折,他站起身来。 一盏纱灯烛火摇曳,将赵珣茕茕孑立的影子拉得细长。 他一身玄色燕弁服,肩绣日月,团龙飞腾,他负手立在殿门前,听殿外狂风大作,暴雨滂沱。 李德海躬身站在他身侧,小声问道:“陛下,可要去陈妃娘娘宫中?” 赵珣即位后,原东宫里的姬妾全部封作了妃,没有个高低次序,封妃之事后,魏国公府极为不满。 赵珣淡淡问道:“太皇太后让你做说客?” 李德海讪笑,不敢多言。 先帝驾崩,皇后被尊为太后,原本的太后则被尊为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积威慎重,前朝后宫都有极大影响,赵珣又因为另一重理由,格外尊敬着她一些。 太后则是坐了冷板凳,她因为先前立嗣之争犯了蠢,太皇太后视她为弃子,赵珣自然也不会给她好颜色。 李德海被赵珣当面指了出来,他尴尬一笑:“太皇太后今日召见了奴婢,吩咐奴婢劝着陛下多施雨露。陛下是天子,天子以日易月,为先皇守孝二十七天,便是合乎立法,尽了哀思。如今已过了百日,太皇太后说陛下要多去后宫走走,趁早有了子嗣,才是社稷天下之福。” 赵珣并不理会,他道:“哦?太皇太后就吩咐了这一件事?” 李德海苦笑:“自然是还有的,奴婢却不敢置喙。” 赵珣冷冷一笑:“说。” 李德海道:“另一件就是,要奴婢劝陛下,早日让徽宁公主离宫,已嫁了的公主,留在宫里不合时宜。” 李德海看不真切赵珣的表情,只听得他说了一句“知道了”。 赵珣迈步走出了大殿,李德海慌慌张张在后面给他撑伞。 只是一看赵珣的去向,竟依旧是延福殿。 李德海心里泛苦,不敢多言。 溅起的泥泞雨水沾湿了赵珣的白袜玄履,朱里青表的袍裾洇成了深深浅浅的颜色。 一声闷雷响,白光霎时间照亮了延福殿的半面朱色宫墙。 赵珣在暴雨中站着,却看见赵蘅玉披着长长的乌发倚门站着,她清瘦不胜衣,薄绸寝衣虚虚地拢着她,空落落的,纤细的一段腰身隐约可见。 她没穿鞋袜,菱角般的足藏在寝衣的下摆里,她可怜兮兮地瑟缩着,抬眼看向了赵珣。 “阿珣……” 赵珣心头蓦地一软,顾不得李德海在后面费力跟上给他撑伞,他走进暴雨里,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台阶。 他顾忌着浑身湿透,没有抱赵蘅玉。 赵蘅玉却主动走向了他。 她又小又嫩的足踩上了他的玄履,她软软的双臂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 赵珣心中一动,三月以来,虽然赵蘅玉没有再和他争锋相对,但也从未这般小意温存。 他心头疑窦起,未免怀疑起赵蘅玉的心思,患得患失起来。 轰隆隆雷声阵阵,怀中人不住地颤抖着,更紧地抱住了他。 馥沉的香气向赵珣袭来,他听见赵蘅玉娇颤着声音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