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为了自己的利益忤逆父亲,也成了。 他曾纬二十来年的人生路上,还从没遇到过“求而不得”四个字。 曾纬跨入寝屋。 他看清了榻上的人,看清了那张苍白的脸。 女子身上盖着锦被,见他进来后仍保持僵硬的姿态,显然如柳氏和张阿四所言,已被束缚了手脚。 曾纬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姚欢。 她嘴里也和小汝舟一般,塞了帕子。 目下,她既无法像那日在襄园里似的,对他拳打脚踢地反抗,也无法像另一日在竹林街饭食店里似的,对他邻牙利齿地痛斥了。 她只剩一对眼睛还能对外说话,确切地讲,是对外传递杂糅着警告、嘲讽、詈骂、劝诫的信号。 曾纬在霎那间,迟疑是否要蒙住她的眼睛。 可是突然之间,曾纬觉得自己是不是傻! 正是在这样的目光中行美事,才算得上佳的享受过程啊。 这双眼睛里射出的火焰,哪里就真的能灼伤自己? 官家赵煦的眼睛,父亲曾布的眼睛,父亲政敌章惇的眼睛,贡院科场里蔡京的眼睛,他曾纬很多时候都不能直视或害怕直视。 那是权力的碾压,君权的,父权的,比自己官阶更高之人的威权的,躲不开,只能受着。 此际,正合他曾纬来体尝权力碾压的快感了。 这种快感,甚至已然无关情欲。 曾纬缓缓地坐在榻边,迎着女子刀子般锐利又无用的目光,噙起嘴角笑了笑,抬手将她纷乱地覆在面颊上的鬓发,顺到耳后。…… 小汝舟瞪起眼睛,透过夜色,望着正厅方向。 自己的亲娘柳氏,和姨母家那个曾经的伙计张阿四,他二人守在门口,脑袋凑在一处,就像两只硕大的黄鼠狼,猥琐地聆听动静。 小汝舟的眼睛望向前方,耳朵却是给身后之人的。 隔着墙的那人。 片刻前,汝舟听到自己贴着的墙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汝舟,是我,邵清。” 见汝舟乍停抽泣,那声音又道:“你姐姐是不是在屋里?如果是,你又不愿意你母亲和曾家的公子那样对她,让她受伤,我能救她。你往右边动一动。” 汝舟先是惊骇,继而好像听懂了,小心地挪了挪。 “你再挪几步,蹭着那口缸。” 汝舟照做。 “你把手抵到墙上,摸到一个缺口……对,就是这里,别动。” 邵清平静低柔的嗓音,蓦然加了几分果决的指令:“我现在来割你腕上的绳索,绳子断了后,你听我的吩咐去开门院门,我就能冲进来,好么?” 透过那个只有一拳大小的墙洞,借着幽微的月光,邵清看到汝舟用力地点了好几下头,反扶着洞沿的双手则不再移动。 “好,我出刀了。” 邵清将柳叶刀平伸进去,控着手劲锯着麻绳。 “断了,你试一下,但先莫起身。” 汝舟的小拳头得了自由,伸一伸,扶住了自己的双胯。 “我数一二三,我们同时往院门跑。” 汝舟的屁股撅了起来。 刚听到身后一个“三”字出口,他就像一支离弦的小小羽箭,笔直地冲向院门。 他甚至,晓得提前举起双臂,以确保在冲到门板前的同时,手掌就能抓住门栓。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