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纺紧皱着眉头,却还是抱紧了孩子认认真真地给她喂着血液。 林泯意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放着油灯,灯芯摇晃,她一手托着下颌,含笑看着,过了会儿,瞧着差不多了,才打趣道:我说吧,阿娘一定不会不管她的。 你姚纺抬起头来,有些气:谁叫你捡回这么个 她顿了下,察觉到手上有一股冰凉触感。 一低头,才发现原来是小孩冰凉的小手握住了她微微翘起的小拇指。 杯盏空了,她也许也喝饱了,咧着血淋淋的小嘴扬起抹天真的笑来,小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在那里咿咿呀呀。 姚纺一脸嫌弃,心却不自觉软了,低着头晃了晃自己的小拇指,接着道:捡回这么个小祖宗。 阿娘林泯意瞧着这么一幕,想到她和苏毕不能生孩子,便犹豫着开了口:不若留下她吧,不然难道给她送到东魑国吗?也没有谁会管她。 姚纺抬起头有些犯了难,正想开口。 想着怎么能留下一个东魑在城里呢? 月洞门外忽然传来丫鬟惊慌的声音。 夫人,少夫人! 那丫鬟喘了口气,满脸惊恐:少城主 不,是东魑 东魑她在我们府外,被城主 诶,阿意! 她被人识破了! 脑海里仿佛一根弦崩断了,林泯意还未听完她的话,便急得浑身发热,不顾姚纺呼唤着,连忙往府门奔去。 她提着裙摆,从未想过从内院到府门的路原来有这么长,过去苏毕牵着她跨过一道道月洞门,勾着嘴角提醒她看路的笑颜仿佛就在眼前。 可是,她们还能那样美好地待在这里吗? 她急得不小心被绊倒在下一道月洞门门槛上,手掌膝盖传来灼烧的被磨破感,却迅速起身,心脏跳动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黑夜笼罩着她的身影。 林泯意转过前厅,一眼便看到浑身血污的苏毕正趴在苏府大门门槛后,她小幅度地往前挪动着。 周围围着一群也衣衫污腥的男人们,后方是许多出了门瑟瑟缩缩好奇目光的百姓,却皆不敢靠近她。 苏钲握紧了手中长剑,满眼复杂地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东魑。 她即使满身破洞,从那么高的屋檐上失足落下来,吐了一地血,却还是一点点执着地想爬进苏府,像魔怔了一般,口中仿佛还念念有词。 头顶灯笼中散下来的昏黄灯光映衬着她满身刺目的红,震惊和不敢置信过后,苏钲微微松了手,有些心软了。 却不想一道淡蓝色的身影迅速奔到了门槛后。 阿意,你别他还来不及唤住她。 林泯意便跪坐在了苏毕身旁,那浑身的血淋淋,入眼都是伤口,让她有些不敢碰她,手伸过去还有些颤。 明明之前分别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还笑着亲吻她额头让她等她,可才过去多久 城门那边出了大事怎的没人通知她和阿娘呢 阿毕。她唤她,眼眶被仍旧微微往门槛挪动的身影熏红了,像进了沙,一颗颗沉甸甸的泪水瞬间便顺着脸颊滑落。 满头杂乱的青丝遮住了苏毕的脸,她迟钝地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转过头来,一双半睁的疲惫的红眸,瞬间便微微弯起来了。 我回来了,久等了 那声音像裹了沙铄般,林泯意没忍住,小心地将她扶起来搂到怀里,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砸到她发间。 苏毕浑身抽搐般的疼,尤其是心脏边沿,她将头埋在她怀里,闭上眼,闻着那令人安心的香味,却又忽然闻到她身上香甜的血味。 她微微捏住她的手,摸到细嫩的皮肉,颤了一下后,却无力地垂下了手,声音几不可闻:怎得摔倒了,疼不疼啊不用急的,阿爹他们只是一时被吓到了,等会便好了 那微小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却格外清晰,砸到了每一个人的心间。 林泯意察觉到她仿佛是累得睡着了,清浅的呼吸隔着衣料变得更加微弱,搂紧了她默默流着泪,一时间情绪还缓和不过来。 你早就知道她是东魑了?你帮着她瞒过了巫师 苏钲皱着眉,复杂地看着自家儿媳妇,不但没有半分吃惊反而将那东魑搂在怀里,像珍宝失而复得般地哭着。 林泯意顿了下,抬起头抹掉了眼泪。 她没有半分被男人们围着的胆怯,反而满眼坚毅:是。 迟来的姚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