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很厉害,倘若出门在个暴脾气跟前闹起来,那可是要被打死的。” 这话有点逗趣儿的意思,可本质还是在为他鸣不平,他心中一暖,像是同时又支起了一个火堆,热意从皴裂的冻土中一个劲儿往外冒,暖融得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没说话,可是却笑了,一个无声无息又十分短暂的笑容,隐没在火光的阴影里,像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她却看见了那令人心弦微动的昙花一现,在被触动的同时又感到小小的不甘心——她才应该是那个让人心动的人,难道她还会输给他么? 她撇撇嘴,微妙的小心态撺掇着她,让她皱起眉发起小脾气,问他:“还没有好吗?我要饿死了。” 他回过神来,听言很快就用树枝试了试甘薯的硬度,起身看了两眼后又用树枝把甘薯从火里扒出来,同时安抚着她,说:“好了,马上。” 很耐心的语气。 她有点满意,看着他帮她张罗,把甘薯扒出来后凉了一会儿,又伸手拿起来把上面粘着的黑灰剥掉,其貌不扬的烤甘薯就这样出炉了,被他递到了她的手上。 她是真的饿了,竟对眼前这脏兮兮的东西都充满了兴趣,搓搓手就拿了过来,结果指尖刚一碰到就被烫得低叫了一声,立刻收回了手。 “怎么这么烫?”她用指尖捏着自己的耳垂,又很震惊地看着他用掌心拿着那个甘薯,简直难以置信,“你、你不觉得烫吗?” 他当然不觉得烫,常年拿武器的人手上有一层厚茧,什么冷啊热啊都没太明显的感觉,何况他一向是个善于忍耐的人,即便觉得难受也能忍下去不吭声——可她不一样,她是很娇贵的,那双染着粉指甲的手白皙又细腻,想来一点粗活儿都没碰过。 他懊恼于自己的粗心,很抱歉地看了她两眼,发现她的指尖都被烫红了,于是又向她道歉:“对不起,我……” 她却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只仍然很惊奇地看着他的手,大概是觉得不可思议吧,醴艳的面容显出了些许透着稚气的可爱,十分……惹人喜爱。 他咳嗽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两秒,随后又收回去,开始低头替她剥甘薯的皮了,没几下就露出了内里棕红色的瓤,热气腾腾的,看上去十分诱人。 她于是忍不住,又朝他伸手,说:“好了好了,给我吧。” 他是想给她的,可看了一眼她被烫红的小手,又有些不放心,递给她的动作有些迟疑,提醒:“还是有点烫的,你小心……” 她却已经接过去了,这次变聪明了许多,用指甲尖儿小心翼翼地捏着,总算可以平安无事地吃了。 她是真正的淑女,有最优越的教养,即便坐在荒野的石头上吃皱皱巴巴的烤甘薯也很注意仪表,不肯当着他的面张嘴,吹凉之后还特意背对他侧过脸去吃;本以为那甘薯会很难下口,哪成想却香甜得离谱,又软又面,甘味亦浓,有一点点焦的地方更是别有一番风味,比什么沙丁鱼烤牛排都要好吃上百倍。 他看到她的眼睛都变亮了,一小口一小口持续地吃着,好像颇为喜欢的样子,于是也跟着暗暗舒了一口气,眼中晕出淡淡的笑意,又准备要替她剥第二个甘薯。 没想到她却只吃了一半就不吃了,他心又提起来,问:“怎么了?” 难道是中间没熟么? 她却说:“我吃饱了,吃不下了。” 他:“……” 那只是半个甘薯……这样也能吃饱么? 可她的脸色很红润,看起来心满意足不像在说谎,他颇感踌躇,又听到她有些高兴地说:“你也吃啊,味道很不错的。” 见他不动,又催促:“真的很好吃,尝一尝吧。” 他是很熟悉甘薯的味道的,旧年他曾和家人一起经历过饥荒,那时都靠这个东西果腹,包括后来进了军校也时常要吃这个,他毕竟清贫,吃不上什么好东西。 那个味道他并不太怀念,因为每次吃到都难免想起旧日的艰辛,可她催促他时那双漂亮的眼睛是那么明亮,春日的花又开在她眼底了,他没办法拒绝,于是点了头,也吃了起来。 她兴致勃勃地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他点头,答:“好吃。” 她于是开心起来,好像那甘薯是她烤的一样。M.lz1915.COm